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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饮鸩止渴

心若轻尘 易姝 5286 2021-04-02 20:56

  想到从此以后便与益儿结为夫妻,赵顼早已满心欢喜。

  这几年来,总是为了父皇的事情忙碌,往往隔得许久才见她一面,倒也没觉得如何。这段时日他身受重伤,什么事情也做不了,有了大把的时间呆在宫中,她却偏在这个时候去崇真寺祈福,这几个月不见却是对她思念更甚。

  如今父皇赐了婚,以后与她自然不必再相互思念了!赵顼思及此,不禁心中一阵蜜意。

  ……

  坤宁宫内,皇后高氏一脸阴沉,许久不语。这个秦漠南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在睿成殿修了一条暗道,且他笃定了顼儿不喜太后字画,因而将暗道开关藏在字画之后。自己这回确是太轻敌了!

  高滔滔啊高滔滔,枉你自诩聪明,居然让这秦漠南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玩了这么多的花样!

  若非当初她的点头默许,杜煜便不会帮助顼儿将秦漠南带进宫来,也就不至生出这样多的事端。

  唉,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四年前,她让杜煜以纨绔子弟的身份接近顼儿并带着顼儿四处游乐。名为游乐,其实是为了让顼儿私下笼络各地有能力的官员,为他日后继位而储备自己的势力。她这样为顼儿费尽苦心,却又因顼儿的性子急躁,担心他会误事而不敢让他知道。

  顼儿因怨恨自己对太后亲厚却冷落他的父皇,因而与自己这个母后的关系极是紧张。也正是因为顼儿的这种态度,让太后相信皇后更亲近自己而非皇上。皇后自知虽然被自己的孩儿误会难免伤怀,却也只能如此。只要对皇上与顼儿好,他即怨恨就让他怨恨罢!

  其实,凭心而论顼儿实在不是做皇帝的料。他的性格太单纯、太耿直且又过于傲气。这样的性子若是做个文士,或许有些成就,但做为国君,则实在差了太远!

  初时,顼儿还能随着杜煜安排,照着她的计划行事。只是这一切才仅仅开始,却又因为皇上中毒之事而将心思转向了给皇上解毒。也正是因为顼儿执意要为他的父皇寻药,不愿呆在皇宫而将秦漠南弄进宫来做他的替身。

  当时顼儿与太后曹氏势同水火,她则日日担心太后会像对付皇上一般对付顼儿。故而虽觉顼儿此举太过荒唐,却又暗自默许。

  如今想来,这个秦漠南一直都在扮猪吃老虎。他的野心、他的谋略只怕远远超出了她的料想。这几年来,他究竟听了她多少秘密!

  看来自己当年默许秦漠南入宫,不是权宜之策而是饮鸩止渴!

  ……

  益草堂,香街北头的一间不起眼的小药房。顺武一出现在这里,便已注定要被夫人的懿王卫发现。

  此时的顺武已然被人暗中盯上,而他却浑然不知,只一鼓脑儿往益草堂奔去。益草堂中看守靳若西的两名义知会弟子,见到顺武忙俯首施礼。顺武只顾问道:“靳若西被关在何处?”

  那两名弟子刚要回答,却瞥见顺武身后的门缝隐约闪过几个人影。两人顾不得答话,只警惕地向门外望去。顺武亦向门缝望去,心中暗道不妙:这定是夫人的懿王卫。真是该死,他们居然比他料想得还要迅速。

  顺武握紧了手中的刀,沉声问道:“门外何人?”

  不一刻只听门外之人说道:“顺武,是我,承明!”

  承明话音未落,只听“呼”地一声,好几个懿王卫身手矫健地自院墙翻了进来,其中一人进到院中便立即将门打开。

  承明就站在门口,他缓缓走进院中,一只手按着腰间配剑。

  承明看着顺武直接问道:“你大哥秦漠南现在何处?你来此所为何事?”

  顺武怒目而视,恨恨说道:“你们想要杀我大哥吗?我决不会让你们如愿!”

  “哼!”承明冷笑一声道:“你现在不说,我们总有办法教你说出来。”

  顺武“刷”地一声拔出刀来,承明早做好了与他激斗一番的打算,因而见他手动,便也迅速将腰间长剑拔出。顺武挥刀向承明砍去,承明提起剑轻松应对。

  顺武本是惯使右手,只是经了皇城司那一难,右手已经提不起刀来。虽然左手也能使得,但功力相较以前,实在相差太远。更何况承明是夫人手下四大高手之一,顺武即使右手未废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若是顺德,便会在一开始就想着如何脱身。顺武则不会,遇到任何事情都只会用刀子来说话。他这一招本就是笨办法,且现在双方实力如此悬殊,显然更加不管用!

  两人对打,只三两下功夫,承明的剑便指到了顺武的胸口。

  “还想再打么?”承明冷声一笑。

  顺武瞪着眼睛看着承明,自己这一回定然又要被他们送去皇城司了。思及此,他心中忽生怯意:大哥的下落决计不能告诉他们,不然哥哥的性命亦将不保!可是,皇城司的暗牢,他也再不想去了!那个鸟地方,真是比死还要难受。

  顺武颓然提着刀,一双眼睛似在看他,却又不似。他的脸上闪着极怪异的神情,承明一时不知何意。

  他还未来得及弄明白,却见顺武手腕一翻,手中大刀竟向自己脖子抹去。

  承明赶忙冲上前将他手中的刀夺下,只是此时已然晚矣。顺武颈间瞬时血流如注,承明扶住顺武,一只手紧紧压住他颈上伤口。

  承明此举实是徒劳,顺武这一刀下手极重且颈间脉膊乃全身最是要命之处,一旦割破便是华佗再世也救不了啦。

  承明心中不免惋惜,懿王卫与莫氏平时颇有些交道,而他与这顺武也总算是认识。如今见他这样,心中一时说不出的滋味,只抱着他叹一声:“顺武兄弟,你这又是何苦!”

  顺武此时浑身抽搐、目眦尽裂,嘴里想说什么,却再发不出声来。

  顺武身后那两名义知会的弟子早已吓得瘫坐在地说不出话来。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从顺武进来,到这些懿王卫跟来,再到顺武自杀倒地——他们还未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便成了现在这般情景。

  承明将手中的顺武放下,站起身来看向瘫在地上的那两人,冷声问道:“说,顺武来找你们所为何事?”

  这两人此时早已吓得魂都飞了,自然是承明问什么都老老实实地回答。

  原来是靳若西被关在了这个药铺之中。承明闻言,马上带着几名手下往房中地窖奔去。

  果然在漆黑的地窖中找到了全身被绑的靳若西。

  靳若西终于被救了出来,当众人帮她将绳子解开,她急切地扯下嘴上的麻布,一睁眼看到承明,她抓住他的衣袖道:“承明大哥,快带我去见夫人!”

  ……

  坤宁宫地下的暗室之内。

  皇后的懿王卫将莫二带到她的面前。

  其实带他来几乎不费什么力气,承庭带着手下自暗道进入莫府揽月阁,却见莫二就坐在揽月阁的厅房中安静地等着他们。

  承庭见到莫二,平静地说道:“承庭此行所为何事,想必莫兄已经知道了?”

  莫二点点头道:“知道。”

  承庭道:“就请莫兄随承庭走一趟罢。”

  “好。”莫二点点头,站起身来,随承庭往书房暗道中走去。

  莫二随承庭来到暗道大厅,皇后坐在厅上,一脸阴沉。

  “莫二拜见夫人。”莫二见到皇后便跪在地上。

  “莫二,你可知我为何抓你来此?”

  “莫二愚钝。”

  皇后冷笑一声,扬手对身后侍卫道:“带方毅上来。”

  莫二不及反应,侍卫已拖着遍体鳞伤的阿毅来到面前。只听“咚”地一声,阿毅被丢在地上。

  莫二看见阿毅,心中一愣,随即又垂下头来。

  皇后见状,道:“看样子,你是知道啊!说吧,追杀杜煜是你的主意还是另有他人?”

  莫二道:“是我的主意,莫二甘愿意领罚。”

  “哦?”皇后哼了一声,侧头看向莫二身边的方毅,说道:“你来说说,究竟是何人的主意?”

  “夫人明鉴,是我自作主张下的命令,与任何人无关。”方毅急切说道。

  “哦?真与任何人无关么?”夫人冷笑道:“那秦漠南呢,与他也无关吗?”

  莫二道:“这一切是我的主意,与秦漠南无关,请夫人放了他罢”

  “哼,自身都难保,居然还有心情去管秦漠南。我倒是好奇,那秦漠南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

  莫二不语。阿毅私下矫了他的指令,暗中命人刺杀杜煜,这些其实他早就知道了。那日秦漠南虽然力劝自己,要他趁这个难得的机会将杜煜杀了,从此以后莫氏才能真正属于他。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带领莫氏走出这个暗道。莫二虽然拒绝,但眼中的犹豫显然已被秦漠南看了出来。

  这件事情,秦漠南从中做了手脚,他不是不知,不过是贪念促使他睁只眼闭只眼地由着他们暗中运作。

  皇后继续道:“两个问题,你若答好了,我会考虑放了你。”

  莫二抬起头来。

  皇后道:“第一,靳若西现在何处;第二,秦漠南在哪里?”

  莫二道:“她几日前被颍王招入宫中,便没见出来。她在哪里我确实不知;秦漠南确是被我藏了起来,他要刺杀公子也都是因我而起,夫人若要怪罪,还请责罚莫二,切莫伤及无辜。”

  “哼!无辜?”皇后冷笑一声:“枉费杜煜费这一番心思保你们性命,他若知道要取他性命之人便就是你,不知该做何感想。”

  莫二听到夫人此言,低下头来,吭不得声。

  夫人又道:“我再问一遍,秦漠南究竟在哪里?”

  莫二道:“求夫人饶他性命。只要夫人答应我不伤他性命,莫二定然奉告!”

  夫人此时脸色更加难看,沉声对莫二道:“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同我讲条件吗?”说着一摆手道:“给你一天时间,明日若不说出秦漠南下落,休怪我无情。承庭,把莫二关到皇城司暗牢。”

  “是”承庭恭身应喏,便拉起莫二退了出去。

  莫二被仲廷带下去后,皇后仍然坐在厅内。

  好一招金蝉脱壳!秦漠南,你以为有了莫二,就可以把一切事情撇得干干净净吗!若不是宝安,你今天又如何逃得出我的手心!

  皇后想到宝安,不禁更加气恼。秦漠南这个恶贼,竟然连单纯无知的宝安都利用上了,实在无耻!

  她一边因秦漠南的逃脱而气恼,一边却又想到她的顼儿。唉,她的顼儿若是有这秦漠南一半的心智,她又何需如此费神!

  让这秦漠南逃脱,实在可惜。现在该怎么办?看来她要加紧对向氏下手了,若是也教他们逃脱,自己则真是太无用了!

  夫人正想着这些,忽然部下承明带着靳若西求见。

  夫人听言大喜,立即召二人进来。

  ……

  信阳,杜府旧宅。

  一路风尘,陈管家终于将王咸容夫妇带到了杜府。

  王咸容抬头看着精致而考究的宅门,不禁心头思绪万千。二十五年了,杜府的主人已传到了煜儿这一辈,朱红的大门却仍是雪儿出嫁之时的模样。只是,如今雪儿早已离世,自己与这大门亦都已老旧起来。当年自己踏进这门的时候,是何等意气风发,如今却有何脸面踏进这里!

  王咸容望着大门发愣,王夫人曹氏,原本一路走来脾气早已收敛了不少。现在看到这大门,突然闹起了别扭,她沉着脸对王咸容说道:“这病我不治了,我要回汴京!”

  王咸容虽然也为难走进这里,但为了曹氏的病,却也不得不如此。他对曹氏好言劝道:“夫人啊,咱们走了这么远不就是为了治好你的病么。快莫再闹,安心将病治好才是正事。”

  曹氏越发来了脾气,道:“要进你进,反正我是不进这里的。”

  王咸容本就心里不是滋味,被曹氏这样一闹,不禁恼怒起来。他沉下脸来道:“我们远道来此,是为治病。莫要再无理取闹!”

  曹氏冷吭一声:“谁知道是为治病还是为别的。说不定遇到那女人的某个堂妹或是表妹什么的,长得又与她几分相似,你也可以再续前缘。啧,啧,这倒也是个不错的姻缘。总比每天守着我这又老又黑的胖婆子强上百倍。”

  “你,你这说的是什么混帐话。”王咸容恼怒地抬起手来,却又忍住将手收回,只道:“你我都已一把年纪了,如何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曹氏见势更是撒起泼来,大声嚷道:“你要打我么,好呀,打呀!我倒是希望你把我打死,一了百了……”

  “够啦!”话音未落,只听“呯”地一声一只木凳从马车内被扔了出来,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王咸容与曹氏皆是一愣,不敢再吭声。

  这曹是也是有趣,性格古怪刁钻,任谁的话也不听去。唯独对这梅香却是百依百顺,只要她一发火,她便是再大的脾气,也不敢再说什么。

  梅香沉着脸从马车里走出来,生气地对曹氏哼道:“吵,吵,吵!你除了吵还会做什么?若是不想治病,早干嘛去了,害得我们陪你走这么远的路过来,当真是好玩么!”

  曹氏被梅香这样一训,只垂着头也不敢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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