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小蛮连忙转身往炉边跑去。
心尘来到哥哥的房外,轻轻站在门边,俯下耳朵倾听一阵。见屋内没有动静,想是哥哥仍在睡觉,便欲转身回房。
刚转身,一阵风将房中的窗子轻轻吹开,心尘应声看去,正好透过窗子看到合衣躺在床上的沈追,被子已经滑落到了地上。
心尘皱皱眉头,刚下过雪,这样喝醉酒又不盖被子怎不会感上风寒?
她复又转身,轻轻推开房门,走进屋内将窗关上。又来到哥哥床边,将地上的被子轻轻捡起,生怕弄出一点声响,将他吵醒啦。
哥哥此时已满身酒气,皱着眉头,安静地躺着。
她心中一阵难过,将被子给他盖好,拿来一个凳子静静地坐于一边。
忽然感觉思绪万千。青姨已经离去,现在哥哥是她唯一的亲人。
她与阿煜之间的感情,她该如何告诉他。她多么希望和最亲的人分享自己的喜悦,多么希望像阿别娜那样,抓着哥哥的手,对哥哥说:自己多么喜欢阿煜,和他在一起是多么开心,自己多么想和他永远在一起……
可是,她不能这么说,她不能这么自私,不能只顾着宣泄自己的快乐而不顾哥哥的感情。
心尘安静地坐在沈追的床边,自顾自地想着心事。想到杜煜,便觉开心,忍不住嘴角微扬,想到哥哥,又觉得难过,忍不住皱起眉来。
沈追早已醒来,静静地睁着眼睛,看着坐在床边的尘儿。她正陷于自己思绪中,哪里注意到哥哥已经醒来。
他看着她,只见她一会儿展颜微笑,一会儿又眉头微蹙。
沈追亦不打扰她,只静静地看着她,心中泛起一阵酸楚,他的尘儿是多么美好!可是,这美好是属于他的吗?她终究再不属于他了。
心尘正想着自己心事,一瞥眼,看见哥哥正静静地看着自己。
心尘道:“哥哥,你醒了。”
沈追微微一笑“嗯。”一边应着,一边掀开被子,缓缓坐起。
喝了一夜酒,此时醒来,觉得头痛得不行,他不禁伸手揉了揉额头。心尘连忙走到门边招呼小蛮将醒酒汤拿来。
小蛮急匆匆地将醒酒汤端了过来,沈追接过汤,一口气将它喝下。
待缓口劲,心尘道:“可感觉好些?”
沈追点点头,道:“好多了。”
小蛮从沈追手中接过空碗便退出房去。
待小蛮离开,沈追看向心尘问道:“昨夜可是与杜煜一起?”
心尘脸上一红,点点头“嗯。”
“你……?”沈追艰难地开口。
问什么呢?问她是否喜欢杜煜?还是问她昨夜与杜煜一起究竟发生了什么?
即使没有昨夜,答案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
沈追心中苦笑,自进宫那日起,他便已心中了然,尘儿终究不是属于他的。
算了,他早该放下了。
至少,他还是她的哥哥,他永远都会保护她,爱护她。其他的事情他不能掌控,也掌控不了。
“喜欢他吗?”他温柔地看着她。
心尘脸上泛起一阵绯红,轻轻点点头。
“他呢,他对你是否认真?”
心尘抬起头,疑惑地看向哥哥。这个问题她从来未曾仔细想过。
沈追叹口气“傻丫头,感情之事,不能只有你一人付出。他是否喜欢你?”
心尘郑重地点点头。
沈追心中暗自叹惜,陷于感情之人,往往容易盲目。她此时的回答又如何让人信服!
沈追不再追问,只微笑拍拍她的肩道:“不管怎样,你开心就好。若是哪天他伤害了你,一定要和哥哥说,知道吗?”
心尘鼻子微酸,道:“谢谢你,哥哥。”
……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沐春苑外,白雪皑皑。
杜煜着一身灰衣,立于苑外。
梅香跟在他身后,问道:“公子,我们进去吗?”
杜煜回头对她笑笑,道:“不急。她们只怕还未醒来。”
梅香疑惑地看看公子,自昨夜回来,便觉出了他的反常。这么多年,公子从来都只着白衣,今日却突然穿了件灰衣。公子吃饭从来都只管饱腹,并不在意口味,昨夜吃饭却细细咀嚼,嘴角时时露出笑意,难道昨夜的饭真是如此美味?
今早,她才刚说了句要找阿别娜,公子便道:“我和你一起去。”
可是……可是,这样早,天才刚刚亮……她并未打算现在就去啊!公子这是怎么啦?
“这就去吧!”公子兴致勃勃地起身便往门外走,梅香“哦”了一声,便一头雾水地跟了出去。
兰馨一脸忧愁地看着公子走出门去,手中拿着还未给公子系上的香囊!
兰馨心中暗自神伤,这香囊怕是以后都无须再戴了。妹妹此番情意,他终究是要负了!
沐春苑外,杜煜看了一眼满脸疑惑的梅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是多么荒唐。
只是自昨夜与她分开,便时时刻刻想着她,真想立刻见她一面,才觉安心。
唉,真是被思念冲昏了头脑。
虽然此时真是不想回去,但也知天刚刚亮便带着梅香来到她的苑外是多么不妥……
于是他对梅香道:“我们回去吧。”
两人话语虽轻,苑中沈追却已听到。他推开门,看向站在门口的杜煜。
杜煜也看到了他。好一阵,两人相视不语,沈追道:“我想和你单独聊聊,方便吗?”
杜煜点点头道:“嗯,我也想和你好好聊聊。”
沈追道:“到我屋里聊吧。”说着返身往屋内走去。
“好”杜煜应声随沈追走进他的房中,只留梅香一人在门外。
这倒好,公子被那个沈追喊进了房,自己正好可以去找阿别娜。梅香想着便径直往阿别娜房间走去。
前夜与阿别娜斗酒,不曾想这丫头酒量惊人。梅香中心感叹,唉,亏她还自诩酒量好,遇到阿别娜可真是甘拜下风。昨日睡了一整天,直到傍晚公子回来,她仍觉得头痛得不行。虽然兰姐姐说阿别娜并未醉倒,但她还是要亲自看看阿别娜是否真的没事。
沈追与杜煜进到房间,沈追挨着桌子坐下,提起茶壶倒了两杯热茶。
“请坐。”
杜煜看了他一眼,将门关上,也坐到了桌前。
此时的沈追面色平静,全然不似刚来汴梁时的一脸敌意。
沈追将一杯茶递到杜煜面前,自己则拿起杯子,也不看他,只盯着杯子,似在沉思。
杜煜见此,也不说话。他要说什么,他心里清楚。
沈追不似自己,他是光明磊落的君子,而自己不是。心尘在沈追心目中是何地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易地而处,自己换作沈追,若是将最重要之人托付给似自己这样的人,又如何能让人放心?
沉默良久,沈追幽然道:“尘儿不是京城中的姑娘,不懂装饰打扮,你喜欢她什么?”
“若为这些,我自不会喜欢她。她不需要装饰。”
“你身边有这么多姑娘,个个比她精明。尘儿不同,不善与人打交道,更不懂得讨好别人。以你如今这样的家业,她应付不了,我也不想让她受这样的苦。”
杜煜道:“放心,我会给你一个交待。她只需做她喜欢的事情便可。”
沈追抬起眼看向他,道:“你今日看她新鲜,明日厌烦了,可曾想过她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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