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尘虽是盖着被子,却全身冰凉如入冰窖。此时杜煜将她从身后抱起,便觉一阵暖流进入体内,惊恐之情亦得稍减。
杜煜轻轻将心尘的一只手从胸口展开。若西见此,便伸出手来,给她把脉。
若西仔细地把着脉,杜煜关切地盯着若西。
“怎么样?”若西刚收回手,杜煜便忍不住问道:“可是蛊虫发作?”
若西摇摇头。正欲说话,只听门外一阵吵嚷声。
此人正是沈追。原来沈追见绣娘等人回来心尘却没回来,便紧张起来。一问才知心尘晕倒被杜煜带回了府。于是跳上自己的追风飞快赶了回来。
来到府里,也不顾陈叔阻拦冲进了润泽苑。进到内屋,看到心尘躺在杜煜怀中,心中便升起了-股无名之火。抽出刀便向杜煜砍去,刀还未砍下,便被一根绳镖缠住动弹不得。这执绳之人便是兰馨。兰馨见沈追骑上马,心里担心会出事,便连忙骑一匹快马跟了回来,只留梅香在向府。
兰馨手中轻轻一提,竟将沈追手里的刀提脱。昨日兰馨露那一手,便觉这个女子功夫不一般,今日这一出手沈追才知兰馨的功夫远在他之上,一时不禁愣住。
兰馨捡起刀还给沈追,道:“沈姑娘晕倒大家都没料到,且请沈公子稍安勿躁。”
“是啊”若西见情势稍缓,便道:“哪有不分青红皂白便动手的。我这里正在给你妹妹看病,你这样吵我还如何看?”
“若不是你们,便什么事情都不会有。”沈追说着便收起刀走到床边,欲将心尘从杜煜手中夺过来。
“噬心蛊虽能压住她的记忆却也能要了她的命。你以为有了蛊母就万事大吉吗?”若西此时也坐在床边,虽是小声地哼哼,听在沈追耳里却如晴天霹雳。
若西这话说得轻,身边的沈追听到了,杜煜、兰馨自然也听到了。站在门外的人却是听不真切。
沈追后退了两步,跌坐在了凳子上。脸色苍白道:“不可能,她怎么会中噬心蛊?你骗我。”
若西冷笑一声“你真当我是那些混吃骗喝的庸医吗?”
沈追只颓然不语。
杜煜也被若西的一番话惊到,连忙问“应当如何救沈姑娘?”
若西看向杜煜道:“杜公子也不须着急,蛊母在她哥哥身上,自然有解它的法子。”
沈追执起手腕上的手环道:“我虽知它是噬心蛊,只知它若咬到人,便会让人暂时失了心智,任人摆布。却并不知尘儿居然也中了这蛊,也不知道它是蛊母,更不懂如何解蛊。”
“难道这蛊不是你下的?”
“嗯。”沈追点点头,犹豫片刻,便问道:“你说这噬心蛊会要她的命?”
“是”若西道:“蛊虫都有自己的寿命,将死之时便会拼命噬咬宿主。你妹妹脑中的这只蛊虫想是有五年了,若是不取出来,一年之后怕是性命难保。”
沈追陷入沉思,嘴上自言自语道:“难怪。”
“难怪什么?”若西问道。
沈追犹豫不语。
若西忍不住说道。“你这样遮遮掩掩我又怎么治得好她。”
此时心尘在杜煜怀中仍不停战栗,杜煜道:“若西,先看看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好受些罢。”
若西被杜煜如此一说,立刻回过头来专心给心尘看病,不再理会沈追。沈追也惊觉自己刚才一闹,竟然耽误了妹妹的病,因而立即住了嘴。
“她这样并不是蛊虫害的,倒像是受了某种刺激。”若西刚才本欲说给杜煜听,结果被沈追一闹便被打断了。
说着,便从身后拿出药箱,从箱中取出银针,让杜煜将心尘平放,使了一手势让大家离开。同时命兰馨过来扶住心尘双手,为防止她乱动伤到自己。
若西熟练地在心尘的头上找到相应穴位,慢慢地施针,轻轻按压。过得好一阵,终于心尘不再颤抖,渐渐平静下来,呼吸也慢慢均衡起来。
待得一阵,见心尘无碍,便拔了针,给她盖上被子,和兰馨一起出来。
来到厅内,杜煜、沈追、陈叔等人都坐在那儿。谁也不说话,只闷闷地坐着,见若西出来,皆关切地站起来问道:“现在可好些?”
若西不理大家,只看向沈追道:“看她的情况,像是曾经受过巨大的刺激。虽然你妹妹的私事我们不便打听,但事关她的性命还请你据实相告,我也好对症下药。”
沈追心中犹豫,他相信靳大夫是真心实意帮妹妹看病,只是……
若西看了一眼杜煜,杜煜摆手道:“陈叔、兰馨这里就不用你们照应了。”说完便也打算出去。
杜煜虽关心沈姑娘,心中并不愿离开。但这是他人私事,他留在这里确实不妥。
杜煜刚欲走开,若西拉住杜煜衣袖道:“你留下罢。”沈追看了眼杜煜,本想拒绝。
若西道:“你这样凶恶,我心里怕得很,所以拉他作陪,想必你不会介意罢。”
杜煜不语,沈追虽脸上难看,但若西是大夫,他也只能如此。
三人依桌坐下,杜煜将桌上温着的茶壶提起,翻开杯盘上的茶杯,倒了三杯茶递与沈追及若西。
“说吧。你妹妹究竟受了什么刺激?”若西喝了一口茶问道。
“她究竟经历了什么我也不知。我们并不是亲兄妹,我和心尘都是由青姨养大。十一年前,青姨把心尘带过来时,便是现在这个样子。”沈追说着这些,记忆似乎回到了十一年前。
青姨抱着才仅仅五岁的心尘,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粉嫩、精致,美得像个瓷娃娃。她缩在青姨怀里面色苍白、不断地发抖。青姨将心尘递给他,让他抱着,自己则迅速地收拾东西。
她只捡了几样重要的东西,便拉着他匆忙离开。一路上,他抱着心尘,青姨则驾着马车飞快奔出城。他问青姨为什么要走?要到哪里去?发生了什么事?青姨一句话不说,只顾赶路,而心尘则似受了惊吓的小鹿缩在他的怀里。
就这样,三人一直到了巴陵才停下来。青姨一把搂住他和心尘撕心裂肺地哭了许久,那是他第一次看到青姨如此脆弱。
从那以后三人便以母子、兄妹的身份居住在了巴陵。青姨的身体也从那以后便似变了个人一般,整日病痛缠身。那年他十二岁,养家的重担便落在了他身上。
当年究竟出了什么事情,青姨一直不说。那场变故中,受刺激最大的便是心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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