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贵妃看一眼身后的宫女,冷笑一声,伸手从头上拔下簪子欲往胸口插去,简婆眼疾手快,立刻捏住她的手将她手中簪子夺下。
“哼”皇后冷笑一声“想这么快死,可没这么容易。”
张贵妃轻笑一声,“是么?”说着另一只手已抓住一把匕首向皇后刺去。
“啊!!”简婆一急,连忙一掌向张贵妃拍去。简婆力道重,再加上这情急之下的一掌,不自觉竟使出了八分力道,只拍得张贵妃一口鲜血从口中吐出。
皇后气极,反手一掌将简婆推开“愚蠢致极,这都看不出吗?她哪里还有力气杀我,不过是想速死。”
简婆被推倒在地,沮丧地应道:“是,娘娘。”说着赶紧伸手在张贵妃身上各位穴脉按压一番。
“做什么?”皇后疑惑问道。
“我封住了她的各处穴脉,她一时半会死不了。现在也不能动了。”
皇后听了,嘿嘿地笑着,点着头道:“好,做得好。我倒要好好看看,七虫蛊如何吃掉你的五脏六腑!”
简婆继续吹着竹哨,张贵妃的脸越来越扭曲。她咬住自己的嘴唇,想忍住身体中的疼痛,血却已经从嘴角沽沽流出。即便如此,她仍不自觉,一张美丽的脸蛋,因疼痛而变得狰狞可怖。青儿通过箱子的缝隙清楚地看着这一切,却又无能为力。因为她即无把握胜过简婆,也逃不过屋外皇后所带来的那些人。她只能守在这里,尽全力保护幼尘。她看着眼前这一切,眼泪已止不住地流下来,直滴在幼尘的头上、手上。幼尘此时已无反应,她被眼前的一幕吓呆。眼看着温柔美丽的母亲,一点点地扭曲筋孪,似一个畸形的怪物。
皇后阴阴地笑着,笑声中带着疯狂的满足,她轻声说着:“痛吗?若是痛你可以叫出来啊。可别忍着,忍着只会让你更加痛苦!”
张贵妃呵呵地笑着,只是那张脸再看不出来她在笑。“我偏不叫,七虫蛊也不过如此,我当是有多么厉害!你笑吧,你越是笑,我越是能够听到你心底的哭泣,我只疼此一刻,你的心却要日日夜夜忍受比毒虫噬咬苦痛百倍的折磨。因为你就是个毒妇,你这样狠毒,即便赢了我,也永远得不到他,哈哈哈……哈哈哈……”
张贵妃发出了凄厉的笑声,皇后一阵暴怒,拿起鞭子欲向她抽去,手还未落下,她的声音已经嘎然而止。皇后蹲下身子,俯下身去一看,她已经瞪着眼睛,没了气息。
皇后恨恨地丢下鞭子,道:“便宜你了,竟这么快就死了。”
简婆仍然吹着竹哨,不一会便见一条条黝黑的蠕虫从她的身体里钻出。嘴巴、耳朵、鼻子甚至眼睛都钻出来一条条的虫子,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
小幼尘被青儿抱在怀中,透过箱子的缝隙,清楚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当其中一条虫子向着箱子的方向爬来时,幼尘终于爆发出来,“啊……啊……啊……”
凄厉的尖叫声,划破云宵……
心尘也是这样被杜煜抱着,她俯下身,拼命地干呕。
杜煜被她这样的反应吓到,连忙轻抚她的背。
沈追等人听到尖叫都赶了过来。心尘似未清醒,见如此多人站在面前,如见鬼魅,吓得挥舞双手,连声叫着:“不要,不要”
杜煜连忙抓住心尘,一连声地喊着:“尘儿,快醒醒,这只是回忆,快醒醒。”
心尘胡乱挥舞着,一伸手抓住杜煜的手臂,张口便狠狠地咬下去。
就这样,她死死地咬住他的手臂,又是同样的地方,印下一模一样的牙印。
沈追见此情景,忙道:“大家先出去吧,我们在这里只会让她更难安静。”
众人又一脸担忧地退出了房间。
杜煜搂着心尘,不知何时,自己脸上竟流下了一行行的眼泪。
究竟是什么,她记忆里究竟是怎样可怕的往事。
她冰凉的双手,颤抖的身体,以及惊恐的表情都在告诉他,她的往事是多么恐惧。但是,他却无能为力……
“尘儿,尘儿,快醒醒”他只能不断地呼唤着她。
心尘双目无神地看着前方,满脸的恐惧,惊恐地喊着:“不要,不要过来。简婆,不要过来,啊,青姨小心……”
杜煜见她如此,掏出怀中的瓷瓶,倒出一粒药,欲塞入她的口中,无奈她挣扎得厉害,药刚塞进嘴里又被她吐了出来。他只得抓住她的双肩,俯身向前吻住了她的嘴,不让她再将药吐出来。
终于,过得一阵,药性起来,她不再惊叫。安静地躺在他的怀中,沉沉地睡去。杜煜见她睡去,便想将她放下,刚一动,却发现她的双手死死抓着他的衣袖。他心中一阵怜惜,复又轻轻将她搂在怀中。就这样,杜煜靠着床边,心尘躺在他的怀中,两人渡过了这个不寻常的一夜。
……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上的轻纱,悄悄地照进房中,在地上映出淡淡的光来。
心尘在杜煜怀中悠悠醒来,她的头发凌乱地搭在他的胸前,双手仍然抓着他的衣袖。
此时的他正闭着眼睛,靠着床边沉沉睡去。
她看着他沉睡的面容,心中感叹“原是想要照顾他的,自己却一次次的成为他的负担。”
她轻轻拉起被褥为他盖上,想要起身下床又担心自己一动便会吵醒他,索性曲膝坐在他身边。
她抱着膝头,望着床前地上淡淡的晨光,怔怔出神。
原来,是她害了青姨……
原来,这么多年,青姨竟背负这样的折磨……
原来,她竟救了那个害死她娘亲的人……
七虫蛊,究竟有多么锥心刺骨!
她的娘亲,那个日日夜夜呼唤她的名字,那个她总也看不清面貌的女人,竟然是她的娘亲。
自己竟然认不出她,她明明就从杜煜的眼中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自己居然没有认出来,她是她的娘亲啊!那个为了保护她忍受非人折磨的女人……
心尘捂着嘴,默默流着眼泪……
为什么?为什么她现在才想起来!
可怜的青姨,中了那个女人的七虫蛊,却自己一人独自忍受着这些……
不知何时,杜煜已醒,静静地看着她流泪,伸出手轻抚她的头。
她抬眼看着他,他满脸的怜惜。“如果往事只会让你痛苦,那就别再想了……”
她流着眼泪,看着他,她顺从地点点头,“嗯,好。”
只是,只是,她仍然觉得很伤心……
杜煜一把将她搂至怀中,将她的头贴着自己的胸口。
他再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安慰她,如果她想哭,就让她在自己的怀里哭吧!
苑中再无昨日的喧嚣,大伙都默契地保持着安静,生怕一不小心便打扰到房中的人。
沈追坐在自己房中,又闷闷地喝起了酒。那个守在尘儿身边的人本该是他,那个安慰尘儿的人也应该是他。
可是,现在已经有了更合适的人,即使心中再多失落,他也明白应该怎样做才是对尘儿最好。
梅香无聊地坐在阿别娜的房中,与阿别娜聊天也总是心不在焉,时不时向着心尘的房间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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