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安此时正难受,见益姑那样笑着,心中怒气陡然升起,随手拿起一个枕头朝着益姑扔去。
益姑也不恼,笑盈盈地侧一下头,躲开宝安扔过来的枕头。宝安见没扔中她,愈发来劲,又拿起一个枕头向她扔去。
益姑伸手抓住宝安手中的枕头道:“唉呀,才只大年初一,究竟何人,竟能惹得公主如此气恼!”
竹清立于床边,不再说话。她只是个宫女,虽然跑去前厅和向小姐说了公主不愿见她。但这向小姐历来是不把宫女放在眼中的人,只应了一声,便径直向公主卧室走去。
“哼,与你有何关系。不要来烦我!”宝安手中枕头被益姑抓住,使不得力,便索性松开手,转身复又趴在床上,呜呜哭起来。
“哭有何用,他又不知你在此伤心。有这精力哭不如想想如何把他夺回来。”
这句话如醍醐灌顶,将宝安点醒。她倏然坐起,停下了哭泣,自言自语道:“是啊,我多傻!他们那样逍遥快活,我却在这里哭得死去活来。”
“就是……”益姑微笑着从怀里掏出一方丝帕,轻轻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你瞧这如花似玉的脸儿,被你这一哭便成了花脸猫了。”
宝安夺下益姑手中丝帕,气呼呼地说道:“向姐姐,我心情不好,你还打趣我。”
益姑收起笑容,正色道:“我心疼你还来不及,刚才不过是想开解你,哪里真是要打趣你。”
宝安心中感动,趴到益姑肩上忍不住抽泣道:“他也不理我啦,只有你对我好。”
益姑轻抚宝安的背,“傻丫头,我俩在一块这么长时间,我不对你好还应对谁好!”
益姑看一眼帐边的竹清道,“竹清,去给公主熬些驱寒的汤来吧。”
宝安只顾哭,根本没理会益姐姐喊竹清做什么。
竹清看一眼公主,见公主没有接话,便道:“是”,侧身行了一礼便退出房去。
竹清退出门来,心中不禁担心起来。这向益姑虽脸上挂着笑容,却总觉得她的笑容中深藏着一些让人琢磨不透的东西。宫廷之中向来不乏阴谋算计,能在这里如鱼得水,她究竟有多深的城府,又岂是她一个小小宫女所能看透。她只需安安份份守在公主身边,保护她的安全便可。
益姑见竹清出了门,便将宝安从自己肩头扶起,道:“别哭了,光是哭也不能解决问题。”
宝安吸吸鼻子,道:“我知道,可是我心里就是难过。”
益姑笑笑抚抚她的头“真还是小丫头。别哭了,若是想将他抢回来,光靠哭可不行。”
“你有办法?”宝安期待地看向益姑。
益姑笑着点点头,眼中闪着光芒对宝安轻轻招手,示意宝安俯过身来。
宝安疑惑地俯过身,益姑用手捂着嘴,悄悄地对她耳语一番。竹清悄悄靠近门边,想透过门缝听听二人说些什么,奈何益姑捂着嘴对着宝安耳语,她竟什么也听不到。
不一会,宝安犹疑地坐直身子,心虚地问道:“向姐姐,这样——这样合适吗?”
益姑笑笑“不必担心,你只说与她听便可。我倒是打听过这个姑娘,是个出了名的木头圪塔,不善与人交流的。到时我再帮你吓吓她,保证她不会出去乱讲。”
宝安点点头,接着又道:“不对呀,我上次掳她来,她挺能说的啊。”
益姑扑哧一笑“兔子急了还咬人呢。照你掳高家小姐那架式,没病的都能吓出病来,她的反应再正常不过!”
宝安被益姑如此一说,脸上一红道:“我,我有这样招人惧怕吗?”
益姑道:“不必介怀,为了自己心爱之人,我也会似你这样。”
宝安撇一撇嘴道:“你怎会与我相同,哥哥对你一心一意,哪像我这样苦命。”
益姑听言,眼中一黯,没有接话。
宝安亦心中暗骂自己,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这样下去,迟早是要露了馅。
所幸益姑并不接着这个话题,只道:“别说我啦,咱们还是好好想想该怎样做才是。”
宝安乖巧地点点头道,“我明日便出宫。”
益姑摇摇头“哪能说风就是雨。再说啦,照你母后这段时日对你的管束,哪里就这么容易出得去。现在正是年初,这几日禁忌也多,你今日出宫已惹得皇后娘娘不悦,再要出去更是不易。”益姑说着,压低声音说道:“这样罢,初六是开市之日,宫里宫外各家都是忙的时候,此时寻个机会出来应是可以。你出来之后,其他事情我来帮你安排。”
宝安仍有些犹豫“这样真的可以吗?”
益姑点点头“当然。”她看一眼宝安又道:“你若不想这样也没关系,你那杜郎与那姓沈的女子说不定只是露水情缘,过些时日便会淡了。”
“杜哥哥不是这样的人!”宝安急切地说道。
益姑轻笑一声,“好,你说不是便不是。办法我已经给你想好了。要不要做,你自己拿主意便是。”
宝安重重地点点头道:“向姐姐,你放心,到时候我定会出来。我不能由着杜哥哥被别人抢走而坐视不理。”
益姑点点头道:“好,到时我帮你安排。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要出宫去了。”
“嗯。”宝安点点头,叫来门外的竹清,送益姑出门。
竹清俯身做了一揖便引着益姑出门了。
益姑走到门口,便道:“竹清姑娘请留步,我自行回去便可。”
竹清恭敬行一礼道:“向小姐请慢走。”便立于门外,没再送她。
眼看着向小姐的身影渐渐行远,竹清叹口气,心中暗想:她们究竟有何计划?
看形势必是与公子有关,但,她们究竟要做什么呢?宝安的性格向来是不顾后果的,再加上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向益姑,她想象不出她们的谋划究竟会有何后果。不行,不能再让宝安如此胡来,否则迟早要出事。
想着这些,竹清忧心重重地返身回了苑内。
……
向益姑带着贴身丫鬟静静地走着,感觉身后竹清那丫头似乎一直盯着她看,这让她浑身的难受。即便如此,她也不能表露出来,只得装做若无其事地向前走着。天色已暗,正是将上烛火之时。益姑特意选的一条僻静之路出宫,这段路相较其他路要远了许多,然这一路行来却少有太监、宫女经过。向益姑安静而疾速地走着,刚过一个转角,忽然间墙角阴暗处伸出一只手来,一把抓住益姑的腰,将她拉入黑暗之中。
“啊……”益姑低呼一声,整个人被那人搂在了胸口。
益姑缓过神后,双手握拳,向他捶去,低声吼道:“快快放手,你这个山野莽夫。”
那人任由得她打,也不还手。只道:“好些日子不见,天天想着你。今日好不容易见着,随你如何打骂,我便是不松手了。”
益姑轻啐一声“真是个泼皮无赖!”
益姑的随身丫头似早已习惯,远远地站开,背对着益姑朝着墙的两边谨慎地察看。
益姑道:“快松手,再不松手,便什么正事都不用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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