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姨亦夹了一块尝,边吃边点头道:“嗯,不错。今日做得比昨日更松软些,只是甜味重了些。”
阿别娜连忙道:“不重不重,这甜味刚刚好。”
心尘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布袋。这是一个装着茶叶的布袋,心尘将它打开,拈了些放进茶壶,用吊炉中的沸水将茶醒了醒。便舀一勺沸水缓缓注入壶中。
待茶泡好,心尘给邹姨及阿别娜斟上茶,递给她们。
邹姨拿起茶杯闻了闻,一脸诧异,“这是芙蓉仙,你是如何得到此茶的。”
心尘不知此茶来历,只是前段时日,小蛮自山中采了这个茶回来。此茶的叶片比其他茶叶都肥大些,看上去像极了粗茶,闻上去却气味独特,散发出淡淡的松烟的芳香,香气醇厚且绵长。小蛮见她喜欢,便在第二日又采了许多回来。
小蛮本不懂制茶,偏偏这小丫头还找了个更不懂的心尘来问。心尘哪里懂得这些,若叫她品茶,倒是品得三分滋味出来,制茶却是半分也不懂。心尘依稀记得曾看过书上关于制茶的说法,于是将记得的内容细细给小蛮说了一番。小蛮便半信半疑地依着心尘说的法子制了那茶。
心尘记性倒是好,说与小蛮听的制茶之法与书上所述一字不差。只是哪里料到制茶并非这般容易。这山中湿气重得很,小蛮光是晾茶便足足花去了一个月的时日。好不容易晾干,对茶叶的炒制又颇费了些功夫。其实小蛮第一次炒茶,便已将这茶炒了出来。
只是当两人将茶泡了出来,气味虽是芳香,涩味却较其他茶更重些。本来心尘就说得不甚有把握,小蛮也因此总觉得自己这茶没有做得成功,加之茶叶放得十来天,渐渐被山中湿气所润。小蛮便索性又将茶叶取出来重新炒制一番,不想,这重新炒过的茶叶,香气不减,涩味却减了一大半。
心尘回想起小蛮制茶过程,不禁感叹好不容易制出这样的好茶来,她自己却不曾好好品尝。
心尘回过神来,对邹姨说道:“我也是偶然得到的,原来它竟有如此好听的名字。”
邹姨点点头道:“此茶只在梅山有,雪封山上却不曾见过。因其具有异香被汉人定为贡茶,寻常人家哪里吃得到。”
阿别娜道:“哦,邹姨吃过这茶么?”
邹姨摇摇头道:“不曾吃过。不过这茶有一股独特的松烟香,我也是凭着这香气得知。”
阿别娜听闻,端起茶杯,凑到鼻子下细细闻了起来。“果真是有股松烟香。”
心尘将手中茶袋递给邹姨道:“邹姨即是喜欢这茶,便请您将这袋茶收下罢。”
邹姨接过茶袋,喜不自胜。
心尘将糕点及刚泡好的芙蓉仙放入拖盘,阿别娜夺过托盘道:“是要给阿来吃的么!我帮你送去,你且休息一会。”
阿别娜端着点心兴致勃勃地往阿来房间走去,心尘擦了把汗,静静地站在窗边。
阿别娜还未进门,便大声嚷着:“阿来,快快开门,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来了。”
阿来并不理会,倒是邹伯开门出来。
邹伯乐呵呵地说道:“今日做的什么,竟这样香!”
阿别娜道:“桂花糖糕,咦,邹伯今日又在陪着阿来?不做别的事了么!”
邹伯只呵呵地笑:“山上的生活他不适应,因而多陪他两日。”
阿别娜向屋内看了看,屋内被弄得满是泥堆,阿来坐在地上,双眼直直看着地上的泥堆。
“阿来,要不要吃甜甜的点心!”阿别娜唤他,他却头也不回。
邹伯接过托盘道:“不必管他,这点心我放在这儿,一会他心情好点了,自然会吃。”
阿别娜道了声“真古怪”,便转身离去了。
心尘站在窗边,看着阿别娜将糕点送去,心中难免失落。
……
第三日,阿别娜仍要陪心尘去邹姨那儿。心尘心知阿别娜是不放心她独自一人,便道邹姨家又不是别处,劝她放心。阿别娜想想也对,加之这几日都未曾好好练功了,便也不再执意陪她。
心尘独自来到邹姨家中,邹姨见到她自然高兴。
心尘问道:“邹姨,阿来昨日可有吃那桂花糖糕?”
邹姨道:“没吃。茶倒是喝了些。”
“刚才从院子经过时,听到有人咳嗽。是谁生病了么?”
“哦,是阿来。这山上寒气重,他昨夜又吹了许久的夜风,因而引起了咳疾。”
“他以前便咳么!”
“额,额,是的。”
这一日,心尘和邹姨学做红豆糕,仍旧由邹姨帮她将糕点给阿来送去。
第四日。
“邹姨,阿来咳疾可有好些?”
“不需担心,他身体底子好得很。我昨日也给他煎了些止咳的汤药,便已好了大半。”
心尘不语,默默从袖中掏出一袋洗净了的琵琶叶拈了几片放入吊炉中。
邹姨微微一笑“不想你竟这样上心。”
“不过顺路摘了些。此时枇杷还未成熟,只能将这叶子煮水来止咳。”
这一日,心尘和邹姨学做枣泥山药糕。仍旧拿托盘将糕点与茶水装了。
邹姨见心尘面色苍白,便道:“你气色如此差,还是早些回去休息罢。”
心尘点点头道:“确是有些累了。”
虽然黎九香曾经告诫过她魂魄轻易不要离开自己身体,这两日却还是擅自离开了。心尘并不懂得修养的法子,因而令身体愈发承受不了。
邹姨看着心尘离去,便端着盘子来到阿来房间。
邹伯仍旧与他在一起。邹伯倒了杯茶,道:“今日这茶为何这样淡。”
邹姨笑笑道:“这哪里是茶,是沈姑娘见阿来咳嗽,给她煮的枇杷水。”
“哦”邹伯随口应着,顺手拿一块糕点放入口中“这丫头确实细致,这两日吃了她做的糕点,竟把我这嘴养刁了。”
阿来抬起头,拿着杯子的手竟微微颤抖。她煮的枇杷水,是为他煮的么,或者只是为了阿来!
邹姨道:“阿来,吃一块点心吗!”
邹伯道:“不必问他,你何时见他吃过点心。”
“我要吃!”阿来近乎急切地说道。
邹姨微笑着将托盘给他端来,他夹起一块糕点,慢慢地吃着。
他吃得极慢,似要将每一口味道都细细记下来。
尘儿啊尘儿!他心中默默念着她的名字。
他甚至不敢想自己竟还有机会能吃到她做的东西。他这样想着,不禁心中一阵酸楚,为何心爱之人近在咫尺,却无法与之相守!
三人正在房中吃着糕点,此时却有三个人悄然出现在了门口。
他们便是阿信王以及他的随身护卫阿启与达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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