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珩衍在见过上官令仪的第二日便离开了毓灵宫,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克制不住想去见她冲动,万一因此破坏了她们的计划,那便是得不偿失。最好的方法是离开,分隔两地,遥相思念,总有再会之期。
陶珩衍离开后半日,守门弟子又拦下了一个胡子拉碴的男子,不过这回不是陶珩衍,且此人的情绪比陶珩衍平和许多,脸上虽有哀痛之色,却显然不似陶珩衍心力交瘁之状。
“在下萧艾,惊闻故友离世噩耗,特来悼怀。”不等守门弟子开口问,萧艾便轻车熟路地自报家门。
“二宫主的朋友?”两人将信将疑地对视一眼,似乎不大相信上官令仪会有一个年龄相差这么大的朋友。
“陶珩衍来了吗?他若是在,可以为我作证。”萧艾面带痛惜地补充道,“就是他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我紧赶慢赶,我还是来晚了。”
“陶少庄主上午刚离开,请您稍等片刻,我去通传一声。”守门弟子抱拳见礼,而后一路小跑进去。
“他已经走了吗?”萧艾惋惜道,“竟连一面都没赶上。他一定很伤心吧,当时他们二人感情那么好。”
守门弟子回答道:“陶少庄主形容憔悴,想必是日夜兼程之故。”
“唉,造化弄人。多好的一对。”萧艾叹息着摇了摇头,抬起视线,看着毓灵宫宽敞气派的前殿,“以前还以为她只是个莽撞的小姑娘,没想到竟是毓灵宫的二宫主,可惜,等不到她亲自告诉我了。”
“阁下是何时与二宫主相识?”守门弟子觉得站着也是站着,不如顺便聊几句,说不定还能问出些什么。
萧艾不好意思道:“大概两三个月之前,说来惭愧,我们两个都被人抓起来了,最后一起逃出来的。”
守门弟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个理由倒是比较站得住脚,否则她实在想象不出上官令仪是如何交到一个跟她爹年纪差不多的故友。
说话间去通报的守门弟子便已小跑着回来,气喘吁吁道:“宫主说,请先生进去,先生随我来吧。”
“辛苦了。”萧艾整了整衣裳,随守门弟子跨进了毓灵宫的大门。
上官令仪一身素衣坐在庭前,长衫曳地,沾染了几点灰尘。落依站在她身边,蹲下身去拍了拍她的裙子,显得无比镇定。
上官令仪并不记得自己把真实身份告诉过萧艾,因而他此番回来,实在让她吃了一大惊。不过比起面对陶珩衍,上官令仪这回平静了许多,至少她敢保证,萧艾没有陶珩衍那样一眼就能认出她的本事。
“来了。”落依的声音拉回了上官令仪的思绪,她缓缓站起身,对上萧艾充满了惊讶的眼眸,微微一笑:“这位便是萧先生吧?在下是小小的孪生姐姐,不知您前来,有失远迎,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萧艾摆着手迭声道:“不失礼不失礼。我贸然前来才是失礼,正好陶公子早上走了,才会有这么个误会。”
“您也与陶少庄主相识?”上官令仪放缓了声调,用上官令攸一贯的语调说着话,这些天来她已渐渐习惯,在熟人面前更是万分注意。
“我们几个互相都认识,令仪的事,还是他告诉我的。”萧艾的声音低了下去,“还是来晚了。”
上官令仪摇了摇头:“你们能来看她,我想,她一定会开心的。”话虽这么说,上官令仪心里还是暗暗生出了疑问,前些日子她曾收到陶珩衍的来信,知道他去了鹿州附近,陶珩衍在十日之内赶来此处,想必是日夜兼程,怎么会有时间和心情告诉远在别处的萧艾?
可如果不是陶珩衍告诉了萧艾,还会有谁呢?上官令仪总觉得有些说不通,可惜陶珩衍刚走,无法当面对峙。要说写信,那就更不可能了。
“你们两个,长的真是一模一样,刚才我还以为,是那两个孩子跟我开了个玩笑。”萧艾叹了一口气,“陶公子,他还好吗?听门口的姑娘说,整个人都憔悴的脱了相。”
“陶少庄主对小小用情至深,奈何……”上官令仪越说越觉得伤心,连忙岔开话题道,“我带先生去小小的灵堂吧。”
不知是不是上官令仪太过敏感,她总觉得萧艾突然的登门拜访来的太过蹊跷,因此不想与他交流太过细节。好在上官令攸并不是认识萧艾,所以上官令仪可以借此少说些话。
“先生与小小是如何认识的?”站在上官令攸的立场上,她一定会问这些话,而且以另一种身份去听别人讲述自己与别人相识的经过,这种感觉实在不是每个人都能体验到的。
“哈哈,刚才给门口的姑娘说了一遍,现在又要给宫主说一遍,我这老脸都要丢尽了。”萧艾故作玩笑道,“当时我们两个被抓到了同一处,最后还是一起逃出来的,落依姑娘也知道,她当时也在。”
“被抓?”上官令仪的面上浮现出震惊,转头去看了一眼落依,“她们两人从未与我提过此事。”
“这,我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萧艾尴尬地笑着,“令仪可能也是不想让你担心。”
“算了,现在纠缠这些,也没用了。”上官令仪的情绪忽然跌坠至谷底。
“说起来,令仪到底是为何这么突然……”萧艾点到为止,再说下去就是直戳别人的伤心事了。
“她身中奇毒,就算集毓灵宫所有弟子的毕生医术,也无力回天。”上官令仪有些哽咽,不管名义上死去的是谁,她此时的伤心却是真情实感。
“这……那下毒的人可找出来了?”萧艾痛心疾首,“我这身本事还有点用处,若是找到那人,宫主不便动手,尽管告诉我。”
“多谢先生好意,只是不知那毒是何时染上,更不必提下毒之人。”上官令仪说的倒是实话,若不是没有找到下毒之人,她也不必暂时的将计就计以上官令攸的身份活下来。
“这……究竟是什么人。”萧艾沉思半晌,像是想到了什么,“以前令仪身边跟了一个小姑娘,后来发现好像是个卧底,莫不是她当时所为?”
“小小倒是提过这个姑娘,只是如今没有任何证据,想要说理也是空口无凭。”上官令仪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可能,毕竟前段时间附近村子的毒便是云烟所为,她一直担心云烟会对毓灵宫不利,此番上官令攸中的毒与当年上官阑一模一样,若真是如此,再联想起云烟与朝廷的关系,那也完全说得通。只是如今一切都是猜测,别说证据,连半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萧艾深沉道:“那姑娘不简单,小小年纪就把一群人哄得团团转。我曾经与她交过手,是个极其难缠又心狠手辣的人,平时根本看不出来。被令仪揭穿之后恼羞成怒做出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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