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算是另一种缘分。”上官令攸温柔地一遍又一遍抚过步雪,“你刚才说,它叫步雪。”
上官令仪点点头:“是当年陶前辈起的名字。”
“很好听的名字。”上官令攸道,“我记得陶珩衍佩了一把剑,也有名字吗?”
落虹是软剑,一般缠在陶珩衍腰间,寻常不易察觉,何况上官令攸,那她指的必然就是另一把了。上官令仪答道:“折霜。”
“折霜。”上官令攸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忽然就笑了出来,带着深意的目光放在了上官令仪莫名的脸上,“你们两个是注定的一对了,这辈子怎么都得在一起的。”
上官令仪又羞又急,不知上官令攸怎么突然又调侃到了她身上:“你又拿我开玩笑。”
“你自己听听,步雪折霜,这么像的名字,真的会是巧合吗?”上官令攸掩嘴笑道,“父亲的这位好友,可是早都动了将你娶回自家的心思,连信物都早早送来了。”
“巧合,巧合。”上官令仪慌慌张张把封尘悬回腰间,又急急把步雪放回了剑架上。
“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上官令攸仍在偷笑,心里忽然觉得舒畅了不少。说实话,上官令仪出去一趟带了个姑爷回来,上官令攸心里还是不大好受的,总觉得自己身边一起长大的白菜突然被拱了,还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想阻止都来不及。
不过现在看来,就算上官令仪不离开毓灵宫,说不定陶珩衍也会找上门来。若是当年上官阑和陶白羽都没有出事,只怕两人的婚事已经定下了也说不定。殊途同归,这便是两人之间割不断的缘分了。
上官令仪刚从里屋出来,便见落依气喘吁吁地从门口跑进来,将手里的东西在半空扬了扬:“二宫主,给你的信。不知是谁送来的。”
上官令攸意味深长一笑:“还能有谁。”
落依茫然的脸上瞬间多了几分了然,拐着奇怪的音调“哦~”了一声,专门走到上官令仪跟前,把信塞到了她手里:“你慢慢看,我跟宫主先出去了。”
上官令仪作势要打她,却被落依神色得意地轻易躲过,而后藏到上官令攸身后,催促道:“二宫主害羞了,宫主,我们走吧。”
“你别带坏姐姐啊,我要找你算账的。”上官令仪的威胁毫无威慑力,落依仗着有上官令攸做庇护,对上官令仪做了个鬼脸,连忙跟上官令攸出去了。
上官令仪跺了跺脚:“别让我抓到你!”
落依的声音悠悠然飘来:“你先抓到我再说。”
上官令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坐在凳子上,视线落在了信封上。
“小小亲启”四个字直直撞入上官令仪的眼底,不同于上官令攸的娟秀,陶珩衍的硬朗的字迹里藏着锋芒,一如他鲜少外露的心思。
“小小,展信佳。我已平安归家,望安心。自离别之日始,方知一日如三秋……”
上官令仪的嘴角不断上扬,直到读完整封信,又意犹未尽地回看了一遍。陶珩衍鲜少直白地表露他的情感,除了露出狐狸尾巴拿她寻开心的时候。这封信里没提一个“想”字,更没提一个“爱”字。然而上官令仪却从字里行间看出了满满的思念与爱意。藏在细枝末节,藏在每一笔,每一个停顿,以及他写信时,每一次勾起的唇角。
上官令仪觉得心口酸酸涨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一般,却难以排解。她急切地想见到陶珩衍,告诉他,她也在想他。每晚在梦里的相见就如同水月镜花,一触即碎,醒来之后满满的失落让上官令仪恨不得立刻就奔向陶珩衍面前。
直到这些日子上官令仪才发现,她对陶珩衍的感情在不知不觉间原来已经如此之深。
上官令仪躺在床上,把信纸贴在心口的位置,缓缓闭上眼睛,在脑海里勾画出陶珩衍的身影。好像他时常露出的狐狸尾巴也没那么可恶了,甚至,还让她有些想念。
上官令仪从床上猛地坐起,奔向书桌,研磨铺纸一气呵成。然而到了真正下笔之时,上官令仪却突然犹豫了起来。写什么呢?我很想你?这未免也太单薄了一点。聊聊家常,问候一下他的家人?没有一句给他的话,好像有点太生疏了些。跟他说说最近的事?上官令仪连忙先摇了个头,不能让他担心。
那该写些什么才好?既简单明了,又能让陶珩衍明白自己的心意,又没那么直白。上官令仪戳了戳脑袋,万分苦恼。
而另一边,被上官令仪挂在嘴边的陶珩衍正在忙着招呼上门的亲戚。这是每年的惯例,陶珩衍倒不必过于头疼。之前他最担心的就是夏侯卿到处宣扬他的婚事,好在夏侯卿知晓分寸,在亲戚面前对此事绝口不提,倒让陶珩衍白担心了一场。
“衍儿,听说你去追查连缬花的下落,前几日才刚刚回来。可查出了什么?”问话的是陶珩衍的表舅,也就是夏侯卿的表哥,同样不是江湖中人,在夏侯卿嫁入平遥山庄之后,才开始关注江湖里的动静。
陶珩衍礼貌地笑着,答道:“说来惭愧,并未有任何进展。这些日子连缬花也没了消息,想来传言不实。”
表舅惋惜道:“唉,可惜了,听说那花神奇的不得了,还是前朝的镇国之宝,就算没传言里那么玄乎,拿来收藏也是不错的。”
“收藏?”旁边一个中年人插进了话来,“流云堂为此被夜雨盟灭了门,我看这倒不是朵奇花,反而是个祸端。”
“还有此事?”表舅的脸上顿生惊恐。他不是江湖中人,自然不知道哪个门派出了什么事。
陶珩衍点了点头:“确有此事。”
“这也太……”表舅看了看周围的一群江湖中人,适时闭上了嘴。
表舅清了清嗓子,改口道:“什么镇国之宝,说不定前朝就是因为这朵花才灭了国。”
刚才接话的人呵呵一笑:“这就不是我们的事了,不管谁做皇帝,我们走我们的路就是。”
陶珩衍闻言笑了笑:“两位吃好,珩衍先去别处了。”
谁做皇帝确实与他们无关,江湖人行侠仗义,惩奸除恶,除了不碰朝廷之人,向来随性而为,不受任何人约束。不过若是皇帝想与江湖扯上关系……
一道声音打断了陶珩衍的思绪:“珩衍越发的一表人才了,不知哪家姑娘才好配得上你啊。”
“三姨。”陶珩衍唤了一声。
也不等陶珩衍再说下去,三姨便眉欢眼笑地开口道:“可定下婚事了?若是没有,三姨这里倒是有个不错的姑娘,相貌好,年龄也正合适,家里是开布庄的,跟你姨夫有过几次来往,人也还不错。”
“你侄儿已经有心上人了,你就别惦记了。这么好的姑娘,留给别家公子吧。”夏侯卿一听到婚事两个字,立马便把耳朵竖到了这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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