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不是大夫,却也看得出来,你的脸色如此差,怎能说是伤势好的差不多了?自己还是个病人,再去照顾病人,岂非加重病情。”徐青溪盈盈地笑着,语气轻柔,说出的话却变着相拒绝司徒煊。
“那去看看他也好,我们两人都可安心。”司徒煊心里已起了疑,若是丁澈无事,为何连看一眼都不让?
徐青溪笑着劝道:“公子就别再忧心丁公子了,等你们两个都恢复好了,再见面也不迟。他现在昏昏沉沉,你就是去了,他也未必知道那人是你。”
三番五次被拒绝,司徒煊心里已有些沉不住气:“不管他清醒与否,我只想见他一面。还请您体恤在下心情,莫要再阻挠。”
徐青溪不慌不忙道:“公子误会了,我并非刻意阻挠,只是山上积雪难行,公子身子未愈,仇家又四处搜寻你的踪迹,丁公子一人在山下已是冒险,你再贸然下山恐怕多有不妥。”
这是一个足以让司徒煊哑口无言的理由。别人冒险救下他,他却拼了命往火坑里跳,听起来,是有那么点狼心狗肺。
“是我思虑不周了。”司徒煊逐渐冷静下来,“那陶公子和令姑娘他们,近来如何?”
“暂时不知他们在何处,一旦有下落,会及时告诉你。”徐青溪从容笑道,“不过,即便找到了,他们恐怕也不便再来见公子。”
“我明白。”司徒煊点头,“还请您替我谢谢他们。”
“公子客气了,可还有其他事情?”徐青溪已有离开之意。
“没有了,辛苦您来这一趟。”司徒煊仔细想了想,司徒家的事还是暂且不要在徐青溪面前提起,毕竟她底细不明,多少还是存了些戒备之心。
“不辛苦,思虑过多不利于恢复,公子若是想通了,便好好养伤。”徐青溪站起了身,拦下要送她出去的司徒煊,抬声唤了惠儿进来,“让她好好照顾你,外头冷,不必送了。”说罢便告辞离去。
惠儿好奇地望着款款走远的徐青溪,眼中满是羡慕:“她好漂亮呀,穿的衣服也那么好看。”
“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司徒煊突然问道。
“不知道。”惠儿转过头,“是什么人?”
司徒煊无奈地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不过,气质如此卓绝的女子,想必不会是普通人。
“说不定是从天上下来的仙女。”惠儿关上了门,往炉子里添了点柴火,嘴里念叨道,“她的衣服可真好看,其实我娘也有一件,穿上肯定不比她差。”
这句话再一次勾起了司徒煊的好奇心,他本来还在担心丁澈,不觉被转移了注意力:“如果我没看错,她的衣服是冰蚕丝所制,你娘那件,也一样吗?”
“冰蚕丝?听起来好像很名贵。”惠儿沉吟了片刻,好像是在回忆她提到的那件衣服,“我娘的那件,应该不会是冰蚕丝做的吧,只是样式很像。要不然,她早把那衣服当了给自己看病了。”
“单是冰蚕丝便已足够名贵,制成衣服更是不易,你娘若是真的有这么一件衣服,别说看病,你们今后的吃穿用度都不用再愁了。”司徒煊耐心地给惠儿解释,只见惠儿的眼睛越瞪越大。
“想不到,神仙姐姐不仅漂亮,还这么有钱。”惠儿黯然道,“要是娘的那件衣服真的是冰蚕丝就好了。”
“你不妨问问她?”司徒煊笑着给她出主意,“不过,听你说来,她应该很喜欢那件衣服,要是能当,早就当了。”
事情可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徐青溪是什么人暂且不论,惠儿的娘亲却绝对不是简单人物。
听惠儿所言,她们家里的情况不怎么理想,甚至连看病的钱都没有。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也不肯把衣服当了,想来这件衣服必然有极其重要的意义。
看来这惠儿的娘亲不仅与前朝有关,说不定还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司徒煊饶有兴致地转了转手里的杯子。
“我不问。”惠儿缩了缩脖子,“我之前多问了一句,娘就特别不开心,我要是再提,她肯定会骂我。”
“这样啊。”司徒煊轻飘飘道,“那还是算了,想必这件衣服对她意义重大。”
惠儿欣然点头:“说不定是爹爹送给她的。”
“你爹,是个什么样的人?”司徒煊对这一家的事情格外感兴趣。
“不知道。娘好像很不愿意提起的样子。”惠儿皱了皱鼻子,“她说我爹已经死了。公子,你这么聪明,你说,我娘是在赌气,还是我爹真的已经死了。”
司徒煊心道,这丫头还真是天真,对人没有任何防备,连他在套话都听不出,竟还一个劲儿地往外抖落。
“这我说不准。”司徒煊要是知道,也不必在这里费劲套话,“你提起你爹的时候,你娘是什么表情?要是很生气,那多半是在赌气,要是很难过,那多半就是真的。”
“她好像,不生气也不难过,很平静的样子。”惠儿不解道,“那我爹到底还有没有活着。”
“这……”司徒煊实在没想到还有这种情况,面露难色,“这我就不知道了。”
“算了,他要是肯回来,早就回来了。”惠儿撇了撇嘴。
“你这几天回过家吗?”司徒煊印象里,惠儿好像一直都在木屋里照顾他,除非晚上回去,白天大概没有多余的时间。
“没有,我得照顾到你痊愈才能回家。”惠儿不会说谎话,不管对谁,永远都是实话实说。
“那你不想你娘吗?”司徒煊笑了笑,这句却是没掺半点私心。
惠儿认真道:“想。不过,只要能治好她的病,我忍一忍也没关系。”
忍一忍?司徒煊无奈地笑了笑,他又不会虐待惠儿,怎么就叫忍一忍。
“今日也没什么事,不如你下山去看看你娘亲,明天回来就好。”对司徒煊来说,一整天发个呆睡一觉也就过去了,最多就是按时服药需要人提醒,惠儿不在,他自己操心着便是,一天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没成想惠儿一点开心的模样都没有,只是垂了头道:“不能去,在你病好之前,我不能离开这里,不然就一分钱都拿不到。”
“为何?”司徒煊不解,“这钱是谁给你?”
“不知道,是那个大夫来找我娘。只说去照顾一个人,不仅有报酬,还给她治病,我跟娘便答应了。”惠儿咧开嘴笑了笑,“没关系,等我回去,娘的病就治好了,一个月而已。”
“你倒是看得开。”司徒煊笑道,“那好吧,我争取快点好起来,让你能快点跟你娘团聚。”也能快一点见到丁澈。
“公子,你人真好。”惠儿眉欢眼笑,“跟山下的那些有钱人一点都不一样,他们只知道欺负人。”
他算计着惠儿,惠儿却觉得他是在关心她。司徒煊突然觉得有点惭愧。司徒煊尴尬地笑了:“为富不仁,总有一天会遭报应。”
“公子是好人,好人一定会有好报。”惠儿甜甜地笑着,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公子的心上人也一定会有好报,一定会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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