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姑娘是不是说反了?”赵钰似笑非笑道,“女孩子家的妆扮之事,我如何知道?”
燕婉皱了皱眉,不知该如何给赵钰解释她也不懂脂粉这件事。
赵钰见燕婉面露难色,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压低了声音促狭笑道:“燕姑娘该不会是,不懂怎么打扮自己吧?”
“是又如何?”燕婉无比镇定地反问。
“不如何。”赵钰把手背到后面去,往前倾了倾身子,“既然如此,那我便勉为其难为燕姑娘代劳了。”
燕婉毫不客气地送了赵钰一个白眼,连谢谢都懒得说。
半个时辰之后,院子里只剩下了赵钰和燕婉两人。
“听说陛下已经派人去青州了,可是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司徒煊的下落,燕姑娘就不怕这是夜雨盟与司徒煊联手演的一出戏,到时候反将一军,燕姑娘可就要暴露身份了。你可别忘了,司徒煊身边还跟着一个丁澈。”赵钰的语气里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似乎非常乐意看到燕婉吃瘪。
“赵大人怎么就知道司徒煊不会在混乱中受了重伤,不治身亡呢?”燕婉丝毫不畏惧,“再说,即使我暴露了,也不会有什么影响。最多再给皇上握一个惩治江湖的把柄,这难道不是好事?倒是赵大人,万一真如你所说,宰相顺藤摸瓜发现你参与了此事,你觉得,他会轻易放过你吗?”
赵钰脑袋转的飞快,一瞬的紧张之后立刻便冷静下来:“我并未参与此事,他顺藤摸瓜,也摸不到我这里来。”
“那可未必,司徒大人不敢对皇上如何,却未必不敢对你如何,随便抓个替罪羊,给你扣一个蛊惑天子的罪名,再联合群臣弹劾了你。你们官场上,不是经常如此吗?”燕婉极力忽悠,明里暗里都在暗示赵钰,他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赵钰的处境甚至比她更危险一些,谁也不必五十步笑百步。
“燕姑娘言之有理,是我疏忽了。”赵钰抖了抖袖子,“不过我刚才的提醒,还望姑娘放在心上,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那我先谢过赵大人了。”燕婉的道谢毫无诚意,赵钰也不在意,再一次与燕婉不欢而散。
赵钰的担忧不无道理,徐青溪也想过策反司徒煊,只是她万万没想到,来的竟会是朝廷的军队。以司徒煊对朝廷的衷心程度,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倒向夜雨盟这一边,况且青州与鹿州相距甚远,来不来得及不说,谁都无法保证路上不会出任何状况。
“常清,不要让我失望。”徐青溪看着飞回的苍鹰,喃喃自语。
毓灵宫后山。
上官令仪轻手轻脚地拨开眼前遮挡视线的枝杈,踮起脚望向远处的瀑布。水声激荡,飞流下的瀑布在乱石上撞出漂亮的水花,可惜,没有上官令仪想要见到的人。
上官令仪失望地松开手,枝杈弹回到原处,险些划伤上官令仪的脸。上官令仪惊魂未定地往后仰了仰,吐出一口气。
上官令爰给出的描述过于宽泛,上官令仪只觉是老虎吃刺猬,根本无处下手。她想了半天,只好先来后山碰碰运气,显然,她今天的运气并不大好。
上官令仪垂头丧气转了身,正要往回走,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离她只有五步之遥。老天爷再一次证明了她今天运气不大好,跟想要偷窥的人迎面撞上是什么样的体验?上官令仪只觉得既尴尬又苦涩。
既然躲不开,那便坦荡一些。上官令仪面色从容,装作不经意地打招呼道:“凌姨。”
凌舒款款走来,笑着应道:“二宫主,你也来散步啊。”
上官令仪拍去衣上沾染的一片树叶:“没事干,过来散散心。”
“二宫主看起来不像是心有郁结的样子,想必是已经散过心了。这便要走了吗?”凌舒向前几步。
上官令仪第一遍倒真没反应过来凌舒是在委婉地赶她走,又仔细回味了一遍才反应过来,她心中一动,蹙起眉摇了摇头:“凌姨不提还好,一提我就头疼,不知您有什么感觉,这些日子我倒是觉得爰爰是越发的调皮了。”
“二宫主何出此言,我倒是觉得,她乖巧了不少呢。许是你太久不在宫里,乍一回来不大适应吧,过些日子就好了。”凌舒似乎急着结束话题,竟然违着心夸起了上官令爰。
上官令仪却偏偏要不识趣,反其道而行之,继续唉声叹气道:“许是她在你面前装得乖巧,我跟姐姐都觉得她调皮了许多。我回来时给姐姐带了一枝珠花,被她瞧见了,哭着闹着要让姐姐送给她,这也太不懂事了。”
“这个年龄的孩子,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时候,看到个新奇事物就想去摸索,再正常不过了,二宫主和宫主责备她几句便是,她知道这样不对,下次就不会如此了。”凌舒压下心底的烦躁,给上官令仪出了个主意。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一朵珠花罢了,姐姐疼她,给就给了。谁知道她变本加厉。”上官令仪怯怯地看了凌舒一眼,把凌舒看了个莫名其妙,本能地脱口道:“什么?”
“她竟然还想换个新师父。”上官令仪故意在此时将这件事提出来,正好试探试探凌舒对这件事的态度。
凌舒的脸色果然变了,碍于上官令仪还在,到底是挂住了脸上的笑容,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是吗?”
“凌姨放心,她胡闹,我跟姐姐心里还是明白的,要是这孩子在你面前说了什么,你别往心里去。您方才也说了,她还只是个孩子。”上官令仪脸上的苦恼有增无减,“只是这孩子性子太倔,就怕她认了死理,死活要认别的师父。”
上官令仪看到凌舒的胸口有明显的起伏,而后便听凌舒道:“二宫主就是为此事烦恼?”
上官令仪急忙答道:“正是。正巧遇到了您,便想让您出个主意。凌姨平日里最知道怎么治她,不如也跟我透露透露,我回去教训教训她。”
“二宫主言重了,我向来以礼劝之,她若是自己能想明白,自然也就明白了。”凌舒的面上多了一丝不耐,“其实,二宫主不必如此为难,只要三小姐肯学,跟哪个师父都无所谓,她若是想拜她人为师,也不是不可以,横竖都是毓灵宫的人,今日跟着我学,明日跟着别人学,没什么差别。”
“您的意思是,让爰爰拜两个师父?”上官令仪恍然道,“我怎么没想到,这倒是个好法子,以后您也不必日日受她的气了。”
凌舒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正是此意。三小姐聪慧,学有余力,多学一些东西,对她也没什么坏处。”
上官令仪摆了摆手:“您就别夸她了,分明就是她调皮,劳烦一个长辈还不够,非得整个毓灵宫都绕着她转。多亏您心慈,要是换了别人,早就不乐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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