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需要代价。”温霖棐脑子里忽然蹦出一句话,下意识便脱口而出。
“也不知这两个傻小子的代价是什么。”谢怀瑾打趣道,“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剩下的便要他们自己去想通,旁人说再多也无济于事。你看珩衍,自小便稳重,好像也没有什么代价。”
“那可不一定。”温霖棐笑道,“陶珩衍虽然看起来一路顺风顺水,可是他未必开心。但是你去问怀风,他挨了不少打,却未必不开心。这个代价的分量可一点都不轻。”
“哪能事事都顺心。”谢怀瑾翻了翻账本,“有舍有得方是人生。”
“也是。”温霖棐释然一笑,“老天那么小气,哪能什么好事都落在一个人头上。”
“可不是?有些事情急不来,等‘舍’的时候到了,自然就‘得’了,所以不必着急。爹爹还能再撑个一二十年,我就不信,到那个时候,这两个臭小子就每一个合适的。”谢怀瑾说着,自己也笑了。
说着急不来,但完全不急也是不可能。谢怀瑾只盼着这兄弟二人成长的代价能小一点,时候能早一点,她一颗悬着的心也好安安稳稳的放下。
马车上。
上官令仪与陶珩衍相对而坐,路面似乎有些不平坦,马车稍显颠簸,将上官令仪一左一右晃来晃去。
“到了浔城便歇下,睡一晚再接着赶路。”陶珩衍见上官令仪脸色不大好,估摸着是天气太冷加之马车不适的缘故。雪天路滑,晚上赶路也多有不便,便决定休息一晚再离开。
上官令仪点了点头:“等路上没了积雪,就加快脚程,以免耽搁太久,误了你回家的时候。”
“我回去至多五天时间,来得及。”陶珩衍笑了笑。
毓灵宫与平遥山庄虽在两处,但若是日夜兼程赶路,却也算不得远。从前陶白羽和上官阑在时,一月至少要见一次面。
不是上官阑去平遥山庄附近,便是陶白羽来毓灵宫附近。陶珩衍与陶白羽亲厚,所以对此有所了解。
上官令仪皱着鼻子摇了摇头:“不是时间的问题,早些回去,家里人也好早些安心。”
“放心,我经常出门,他们两个安心的不得了。”陶珩衍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不如先想想晚上吃些什么。”
“吃什么都好,你决定就是。”一提起吃,上官令仪猛然想起了萧艾,不觉回忆道,“不知此地有没有烤鹿肉,之前吃了几块,倒觉得滋味不错。”
“有是有,不过未必合你的口味,试试也无妨。”上官令仪难得主动提出要吃什么,陶珩衍自然不会拒绝。若不是他在厨艺上一窍不通,还真想过自己动手给上官令仪烤。
“也不知萧前辈去了何处。你送信过去,他可有回信?”当时与萧艾匆忙道别,之后忙着解决许多事情,有多少离情也都被冲淡了。今日想起来,难免有些惦念。
“他离开了碎叶城,至于去了何处,便不清楚了。”陶珩衍忽然想起之前萧艾提到过的妻儿,“说不定,也回家去了。”
上官令仪欣然道:“那也不错,等比武大会的时候,没准能再见到他。”相遇便是缘分,上官令仪格外珍惜此番认识的几人,哪怕是燕婉也一样。
立场不同,上官令仪没有心情去指责什么,但过往就是过往,谁都无法改变。那个胆小却温柔的燕婉存在于上官令仪的过往里,即使不提起,她也一直在。
同样的,欺骗就是欺骗,燕婉不值得上官令仪再去留恋。优柔寡断不是什么好事,上官令仪不会刻意抹杀曾经,也不会不正视眼前。
十天之后。
马车差不多已走进了南方地界,周遭的温度明显上升了不少。即便是解了厚重的外衣,上官令仪也敢在外头走上一圈,丝毫不觉得冷。
陶珩衍问了路回来,便瞧见上官令仪站在马车下大口大口地吮吸着空气。他走过去:“要找家客栈休息一下吗?”
“不了,还是快点赶路吧。”上官令仪伸了个懒腰,转身钻进了马车,招呼陶珩衍,“走吧。”
陶珩衍无奈地笑了笑,也上了马车。
然而刚刚走了没一盏茶的功夫,马车却毫无征兆地突然停了下来。陶珩衍止了与上官令仪的说笑,向车外探出头去:“出什么事了?”
“少爷,前面有人挡路。”车夫将马鞭一扬,指着前方的一群凶神恶煞的壮汉。
陶珩衍顺着望去,大概数了数,一共有十几个人,个个手里拎着大刀,从穿着来看,应该是附近的山贼。
上官令仪从陶珩衍身后探出头来,低声道:“要抢钱?”
“大概是。”陶珩衍往后偏了偏头,“你在车上等着,我下去看看。”即便是看着像山贼,也不可掉以轻心。
一见陶珩衍下了车,领头的壮汉便高声道:“车上的贵人,我们老大请你们过去坐一坐。”
上官令仪不禁腹诽,分明就是拦路抢劫,还说的这么好听。不过看起来这山贼不大想谋钱,请过去坐坐,难不成还要害命?
陶珩衍已然开始出声应付:“不知所为何事?我们急着赶路,不见得有时间。”
壮汉自然是不依:“不会占用公子太多时间,我们不谋财也不害命,就是说几句话而已,公子不必如此谨慎。”
陶珩衍不冷不热地笑着:“我都不知道你们是谁,如何相信你们?”
壮汉哈哈大笑:“公子去了便知,说起来,还是位老朋友。您一定不会失望。”
这样的话,上官令仪自认能编出几百个来。说是老朋友,谁知到时候会不会翻脸不认人。
陶珩衍不以为然地背着手摇了摇头:“阁下如此遮遮掩掩,让我如何相信。兴许是我记性不好,好像不怎么记得,我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位老朋友。”
“恕我不能多言。”壮汉提起刀指了指身侧的小路,“公子,请吧。”
上官令仪坐不住了,撩起衣服便下了车:“要是不去呢?”
壮汉微微一笑:“姑娘,我们老大请的是这位公子,您去不去都没关系。”
上官令仪心里诧异,却仍是不慌不忙道:“我说的是,要是他也不去呢?”只请陶珩衍?难不成真是陶珩衍的朋友?
壮汉笑眯眯若有所指道:“姑娘,这事,恐怕你做不了主吧?”
“你怎么知道她做不了主?”陶珩衍握住上官令仪的手,“这里荒郊野岭,我不放心留她一人在此。若是这位老朋友有心见我,便让他亲自前来,否则,几位便请回吧。”
陶珩衍的想法却与上官令仪截然不同。只请他一人过去,谁知这位“老朋友”究竟是想与他叙旧,还是想借此引开他对上官令仪有所企图。
壮汉面面相觑,瞧了瞧不远处的村子,总觉得这里跟荒郊野岭四个字搭不上边。几人垂首商量了几句,才略有为难道:“我们老大,恐怕亲自来不了。至于带上这位姑娘,我们也得先去问过他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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