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发烧,小一点的还好,大一点的已经烧得迷糊了,再不救治恐怕要烧成痴儿了!”木青给他们把着脉,眉头也皱起,为两人现在的病情担心。
丽娘忧心忡忡,“这可怎么办,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上哪儿给他们找大夫?”
木青无语,敢情丽娘是忘了在做药厂之前,她一直是当铃医的,“寇小楼,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这次带到京城里的药材中应该有柴胡陈皮和板蓝根吧?”
寇小楼没有接茬,看向白云霄,后者翻了翻账本道:“只有柴胡和陈皮,板蓝根在药厂里没带过来。”
她点头:“丽娘,你先去将这些药煮好端过来,白云霄,你也拿点烈酒过来。”
小的还好,大一点的孩子高烧不退,不用物流降温只是喝药对于这样紧急的病情来说够呛。
不一会的功夫,白云霄拿着酒壶过来,木青找了块干净的布条,解开了大孩子破烂的衣衫,瘦骨嶙峋的身体看得木青眼眶一热,全身上下瘦弱的只剩颗头颅看起来格外醒目,真不知道这两个孩子是怎么一路顽强的活到今天,对一个成年人来说都残忍至此,她吸了吸鼻子给孩子用酒精布条轻轻擦拭着腋下等地。
擦拭后,木青拿了一套自己的衣服准备着,将孩子身上的衣物全都拨拉下来,这才发现这孩子是女孩,只是看她剪成的坑坑洼洼的头发真当是个男孩,反而让木青觉是个女孩的稍小一点的孩子却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孩,长得真是俊俏。
看到这一大一小,木青不知怎么的又想到了青城......
“怎么了木青?”丽娘端着煮好的两碗药看到一旁发呆的木青问道。
木青回过神来连连摇头:“没事没事,药熬好了吗?”
“嗯。”
两人扶起孩子小心翼翼的给喂了下去。
两个孩子再次醒来的时候,木青一行人已经赶到官驿落脚。
木青一路上因为车子狭小的空间里又加进来两个孩子几乎是紧贴着车壁。到达官驿,寇小楼招呼大家休息的时候,她才如释重负的走出车厢,只觉得全身酸痛。
木青这才打探到这两个孩子是一对姐弟,也是从苍城逃出来的流民,一直靠行乞度日,早几天还有大点的乞丐照拂着他们,姐弟俩还只当他是好心,没想到他和人牙子窃窃密谋时被弟弟听到了,当晚拉着姐姐就逃,奈何自己年幼,东南西北都尚不能分辨,一路走来别说是人家,就连路上的野狗也遇不到一只,人烟稀少,求生的本能让她们坚持走着,直到遇到木青他们投宿的民驿,前去几次向里面小二乞讨吴国,姐姐因为连绵的阴雨天气发起高烧,冷饿交替的情况让姐姐病情更是严重,弟弟无法只好偷偷潜入驿站头银子给姐姐买药治病,可势单力薄又是个新手,当场就被抓住,他已经做好了被打死的准备,而此时木青正好救下了他。
木青问他们:“我不是给你一笔银子吗?”
稍小点的孩子低下了头,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大点的姐姐怯生生的开口:“弟弟是背着我出去找大夫的,可没走多久,就被人抢了银钱,我们害怕极了,只好又回到密林里的一个躲雨处。”
直到翌日,木青他们启程的声音惊醒了她,这才咬着牙坚持背着姐姐一路跟着。
木青看向低头性格较为内敛的弟弟,轻声问:“若是我们马车不停下,你就打算一直跟着姐姐一路跟吗?”
弟弟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还是没有说话,眼神湿漉漉,一张小脸长得也是极为可爱。
这让她不由的又想到了青城,他也是这般大的年纪来到她家,和她相依为命过了这么多年,可是天灾人祸世使人分离,她大难不死,他却生死未卜,真是造化弄人。
一念至此,木青叹了口气,挨个摸了摸两人的短发,因为两人头发长期没有梳洗长满虱子,丽娘直接给他们剪掉了也省的打理,得亏两人还是孩子,美丑观念还不是很强。两个孩子瞪着大眼睛忐忑不安的看着木青,生怕她也会像其他人一样将他们赶走。
“怎么会想着跟我们的马车呢?”
男孩嗫嚅了几下嘴唇:“你对我好,不打我,还给我银子!”
木青失笑,孩子终归是孩子,还没见识过世间的居心叵测,一点小事情就能让他们赤诚相待。
“你们两个现在没有去处的话就先跟着我把!”木青看了两个孩子一眼,若是没遇到还好,遇到了又怎能眼睁睁的看他们继续颠沛流离见死不救呢!
木青微笑的问他们:“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洛青山。”
“我叫洛绿水。”
青山绿水!名字取得真好听,木青心想。
木青还想和两人说什么,远哥儿蹦蹦跳跳的就过来了:“小姨,绿豆叔来了,娘让你过去一趟。”
绿豆?她疑惑,她走之前明明是安排了牛黄和绿豆两人协同李大虎一起打理药厂的生意,这会儿绿豆来了,莫不是药厂又出了什么大事?
这样想着,木青也无心坐下去,立即起身向外间走去。
远哥儿本来是老老实实跟在木青身后,快出门的时候又快速转过身向绿水他们跑来,脸色红红的抓了一把花生糖给姐弟两,然后小脸红得就和番茄一样飞奔着出了房间的门,只剩房间里的姐弟两面面相觑。
木青见到绿豆的时候,他就像从水里刚捞上来的一样,用丽娘递上去的棉布擦拭着自己滴水的头发,赶路赶得太急,身上都湿透了,衣襟上水滴落下来已经在他坐下的凳子周围湿了一圈。
木青皱着眉头:“小二,小二......”
丽娘柔声说:“不用喊了,已经吩咐小二去准备热水给绿豆泡澡。”
她要说出口的话顿了顿,片刻后又问:“那姜茶呢?”
丽娘无奈的看着她:“放心,你以前做铃医时,下雨下雪的天气,我哪次不给你熬煮姜茶,已经差小二去做了!”
绿豆也在傻笑着,“是啊木青,我没事,你别担心!”
木青也扯过一个凳子坐下,问他:“怎么来的那么匆忙,是药厂那边?”
绿豆连忙摆手示意:“不是不是,昨日你走后,牛黄和我商议了一番,想着你毕竟是刚入京没啥根基,上京这个一砖头下去能砸到七八个权贵的地方不能不慎重,牛黄因为要管药厂的生产和货物抽不开时间,所以让我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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