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平日里一向是个忙碌的场所,无论是给奴才还是各个主子们看病的汤药配伍和药所里各个丫鬟奴才熬制汤药的身影络绎不绝,但从来没有一日像今日一般静谧。
木青和张忠毅为了治好宸王的眼疾,这几天是颇费心思,翻阅了不少典籍,她也将前世里所遇到治愈的病情和张忠毅讨论,只是现代西医的医疗水平较现在来说先进了太多,木青说到的医学词汇张忠毅都听不懂,每每出言询问时让她知道这种交流行不通,说句不当的就是鸡同鸭讲。
最后医治办法都被搁浅了,只好采取保险一点的办法用中药继续稳定着病情。
“哎哎哎,木青木青,你们上次提出的方法什么时候给主子医治啊?”书墨用胳膊轻轻碰了碰站在一旁发呆的木青。
现在木青的工作任务就是早晚直接就到宸王府里照顾宸王的眼睛,张忠毅诊断出来是因为淤血压迫神经从而导致失明,但是现在的医疗技术无法给做开颅手术,直接将颅内的淤血取出。
张忠毅提出的方法非但冒险,以木青这么多年外科大夫的经验判断,可实施性也比较低,治愈率更是低到发指。也难怪他轻易不做这种治疗,若是治好了便可飞黄腾达,治不好可就是人头落地。
以他现在太医院院判的地位,宫里的人都不敢小觑,照理他这样的更应该爱惜羽毛,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不应该沾上才对。
可现在偏偏在夺嫡之中站了队……
书墨的这声喊将木青神游在外的思绪拉了回来,懵懂的问他:“什……什么?”
书墨白了她一眼,想训斥她几句。
没想到她径自走到王爷的床边,书墨训斥的话又哽在了喉间。
张忠毅给配制的中药一份是用来喝的,另一份则是用来熏的。
因为淤血积于颅内,一方面喝的活血化瘀的药,另一份则是希望药草的熏蒸可以化瘀。
木青每天就是负责这两样事情的安排。
等到香炉里的草药熄灭后,她走上前将烟炉收拾好,一圈圈解开缠在傅时谨眼上的纱布。
傅时谨只感觉到有一双轻柔的手缓缓穿过他的发际一点点拨开他眼前厚重的纱布,闻到木青身上淡淡的药香,竟觉得心跳跳动的如此之快。
“王爷,眼睛感觉怎样?”木青担心的问。
她只希望张忠毅配制的药能看到效果。
只是令她失望的是,宸王只淡笑的摇摇头,那就是没有反映,这药也接连敷了几日,却一丝效果都没有起到。看来这个方子也要舍了。
宸王的眼睛没有时间让他们这些大夫细水长流,一但真让某些拥褚着的大臣们失望后,对皇位的征途是更远一步。
木青还真的佩服宸王这个宠辱不惊的样子,像是对皇位丝毫不在意的样子。有的时候药效无用,他还反着来安慰她,霸道王爷的姿态从来没有在他身上体现过,饶是脸皮厚实的木青一次次让他失望,也时常脸红。
傅时谨以为木青是怕被责罚,故而不敢出声,想伸出手去安慰,却不经意间触碰到木青正在收拾东西的手,木青愣了一下像个受惊的兔子一样飞快的收回了手,而后又觉得自己反应过大是不是太不给王爷面子了。
至于书墨已经在旁边瞪大眼看呆了。
“王爷,我……”木青刚想解释什么,却被王府门外喧嚷的声音给打断了。
傅时谨也皱了眉头,“书墨去看看外面什么情况!”
书墨点头应是。
没过一会儿就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王爷,是刑部的人,说是要带木大夫回去问话。”
木青仍是一脸懵,怎么,怎么刑部找上她?她在宫里头没有作奸犯科啊!
“宸王,请恕下官无礼,良才人最近偶感风寒吃了太医院开的药后全身红肿,疑似感染疟疾,太医院的人已经全都带到刑部问话,木大夫也不能例外!”前来捉拿木青领头的官员是个身长八尺有余,孔武有力的汉子。
书墨不平的说:“木大夫三日前就已经来王府为王爷治病,不可能和良才人的事情有关。”
那官员确是看也不看他,直直的看着傅时谨说:“有没有关系审了才知道!”
木青听了已经双腿发软,两股颤颤,刑部!
她之前给那些小丫头小公公治病的时候就听他们说刑部和天牢多么多么恐怖,进去的人恐怕都九死一生。这自己,自己怎么就惹来这个无妄之灾了!
宸王轻咳了一声,望向声音来源:“若是我保木大夫也不行吗?”
官员轻笑一声,并不当回事,“那需要王爷亲自到皇上面前请奏了,我奉的是皇上的御旨,捉拿一切相干人等。”
“我跟你们走!”木青突然说道。
宸王能在这时候站出来保她她很感激,但是人情这种东西很难说,况且连太医院所有人都进了刑部,可想这件事多大,不是他一个王爷能担的下来,而且他现在的处境也很尴尬,何必还要给他徒添不必要的麻烦!
想到此,木青回头对傅时谨说:“木青感谢王爷的好意,身正不怕影子斜,相信刑部大人一定能还我个清白!”
别看她表面说的义正词严,事实上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宸王的好意她心领了,再这样说下去恐怕那官员都要撕破脸皮也要将她抓回去,还是见好就收吧!
进刑部大牢的一刹那,木青甚至还对比了一下和随县大牢的差别,果然比随县的更要大气一点,至少各种刑具打从进去的第一眼就能清清楚楚的看到,木青没出息的开始全身发抖了。
被毫不客气的丢进牢房,才看见披头散发的张忠毅也虚弱的靠在其中的一个大夫身上,看身上血迹斑驳的样子是受了不轻的刑罚,难为他这把年纪还要遭这个灾,希望能挺过去。
不过一会儿时间,木青就没这闲情担忧别人,因为随着一个个被带进刑房,再像团烂泥一样被丢进牢房,她也开始发现自己的肉在疼了!
张忠毅因为用刑导致面部浮肿,拼命睁开尚且能视物的眼睛看着木青,哀叹道:“木青,是老夫害了你遭这劫难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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