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显然被苏桓说到了痛处，她紧闭着双唇，一时间怔愣而无法说出话来。

　　一旁的舒明镜被痛心的皇夫拉着抱着，听到此言，更是十分为难和痛苦。一方是他的亲生母亲，一方是他的养母，都是至亲之人。他知道养母和母亲之间的恩怨，知道她二人水火不容，但此前他们从未如此聚在一起，从未如此针锋相对，从未如此剑拔弩张。

　　他的心也很痛，他不能让两位母亲如此下去。

　　但是，他也知道二人的积怨已深，不是那般容易解开仇恨。

　　“娘亲找到我那时，便已经告知了我身世。我知道我的母亲是高高在上的卫国陛下，母亲也告诉我，她寻我是为了报复您。”舒明镜拉住苏桓的衣袖，他忽然跪了下去，地板很硬，他的“扑通”一声令人听着都疼。

　　“我那时年纪小，可过去的苦日子让我对母亲您心怀怨恨，所以我跟着娘亲回去，也想着要报复您。”舒明镜垂首，不敢再面向苏桓。

　　“那时娘亲待我很好，我在她那里感受到了母亲的关怀与温暖，渐渐地也不再想找到生母，心中的怨恨也已经消失。可是我记得娘亲的话，她恨您，于是我想要接近您，让您为了过去之事痛苦，所以四年前我不听娘亲的话执意来到王都，做了二殿下的谋士。可是当我真的进了宫，我见到了您，我又无法再去伤害报复您，我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您承认我认下我，哪怕只是私底下的承认。”

　　“不错，是我故意安排明镜进了你二女儿的府邸，故意让你见到他身上你亲手留下的印记，我要报复你！”苏黎变得满目通红，“报复你不代表要将你从皇位拉下，报复你不一定要兵戎相见，只要我将你丢弃的儿子放到你的身边，让你提心吊胆，让你满怀愧疚，让你无所适从，我的报复便达到了！”

　　“你！”苏桓怒指着苏黎，这的确是最简单最残忍的报复方式。这些年，她一直在忏悔，她一直在后悔，尽管得到了天下，却失去了长子，那个她充满期待的第一个孩子。

　　她弯下了身，抓住舒明镜的手臂，将他扶起来。

　　“对不起，陛下。”舒明镜抬头，泪眼婆娑。

　　这是他的歉疚。

　　“不是你的错。”苏桓忍着眼睛和鼻子的酸意，作为帝王，她无法容忍别人质疑她，可是身为母亲，她可以容忍自己的孩子不怀好意地接近他，正是因为他的“动机不纯”，她才有机会再见到他，将他抱在怀里。

　　“朕念在你抚养镜儿长大，此番你擅入王都，朕不再计较。但他日，你再擅入王都，朕会依法处置。”

　　“呵呵，陛下果然是陛下，这是让我见不到我的孩子们啊！”苏黎冷笑。她将头扭向百里识的方向，那个孩子许是被方才的阵仗吓到了，缩在燕知的怀里。

　　也不知道他是回到了几岁的状态？

　　“朕会让你参加完镜儿的婚礼，让你看着镜儿成为人夫。”苏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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