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听得不会危及生命，燕知和百里识皆是放松了一口气，但见她断断续续一副想说不敢说的模样，他二人又同时吊起了一颗心。

　　果然，她所说的，与病入膏肓并无区别。

　　倘若他还活着却没了生育的能力，那还不如死了。

　　百里识瘫在了燕知的怀里。

　　他的眼睛开始发红，这才是绝望，绝望得不想再继续活下去。

　　“去查，王夫是如何中的毒，毒藏在何处！”燕知没打算让杨大夫开药为百里识治病，她虽是府中的大夫，但是是江侍郎聘请的大夫，她的妹妹年幼时身体也不甚好，便在身边备了一名大夫。

　　江侍郎倒是挺信任这名大夫，大抵是她将妹妹的身体养得健壮了。

　　“是！”那杨大夫听了，便开始询问绛华轩的下人，开始寻找毒物来源。

　　而此时，百里药庄的一干大夫也匆忙赶到了绛华轩。

　　她们与杨大夫擦肩而过，听闻百里识病重，一个个连忙放下手中的活儿赶了过来。

　　燕知没有将杨大夫所说告诉她们，只是让她们赶紧诊断。

　　然而，她们诊断出来的结果却是一样的，百里识中了毒，一种对身体伤害极大的毒。老师傅和百里识的师姐们皆是十分愤慨，不知何人竟然如此歹毒，用这样的手段伤害小识的身体，简直罪无可赦。

　　可究竟是否能救，是否能够挽回？

　　“识儿，你不要怕，此毒虽对身体伤害极大，但也不一定真的能伤害到你的身体。”老师傅见到爱徒的绝望，倘若不给予希望，他怕是难以熬下去。

　　“对啊，小识，你的寒症尚且能解，这种毒又算得了什么呢？”燕知也连忙劝道。

　　百里识却是摇摇头，“师傅，您不用瞒我，我也是大夫，我虽然最近病得糊涂，但我知道这是何毒，也知道，中了此毒的男子都难以生育。我，我是个废人了。”

　　他从燕知的怀里起身，蜷起双膝，他抱着双膝，将头深深地埋着，不让人见到他的脸，见到他的表情。

　　任谁都知道他在哭，他无法正视自己身体的残缺。

　　他是废人，是废人，他不是完整的人了。

　　站在门外的秦颉听到里面之人的谈话，犹如晴天霹雳，他也无法相信，百里识遭受到这等劫难。

　　他曾经经历过，那种被人诊断无法生育带来的绝望有多强烈。一个男子无法生育，意味着被人瞧不起，意味着嫁不出去，更意味着一辈子都不会有孩子。

　　孩子，年少的时候，爹爹以及身边的叔叔伯伯等年长的男子就在谈论，男子这辈子最大的用处就是给妻君生孩子用，其次是照顾孩子照顾一家老小。那些成亲许久而没有孩子的男子多半逃不了被休弃的命运，即便没有被休弃，这地位也是直线下降，看人脸色过苦日子罢了。

　　所以，他知道自己不能生育，瞒着家人堕落，常常出入青楼，与女子“厮混”。

　　对，可不就是厮混，纵使只是听曲儿找人陪聊，这还不是离经叛道还不是厮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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