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祭祀虽是无用,却有稳定人心之效。听闻西南百姓极敬鬼神,倘若赈灾大臣能够举办一次祭祀之典,可大大消解百姓弃家逃亡之心。这祭典,无须动用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能安民心即可。”百里识答道。
第一次在君主面前发表言论,百里识心里没底,不知苏桓是否满意。
苏桓低敛眉眼,似是沉思,面上毫无表情。
忽然,她凝重地抬头,问道:“听闻黎阳王夫是王都的名医,怎对局势民俗也如此了解?”
燕知请求她赐婚之时,她极为诧异,她本是想将项宗正独子许配给她,二人门当户对,若能结成良缘,可谓是天赐佳缘。
苏桓看向方才与百里识针锋相对的少年男子,今日看来,这项家公子倒反不如这大夫出身的百里识了。
项公子见陛下皱眉看了他一眼,心知陛下对他失望,心里更加不服气。
“自幼母亲就要臣多读史书,方才臣所言,皆是从书中而来。”百里识略有些不安地答道。今日,他可能多言了。
往日,他从未与人探讨这些问题,皆是默默地记在心中罢了。
陛下会否觉得他一介男儿妄议朝政有罪?
百里识拉了拉燕知的衣袖,不安地问道:“我今日可有失言?”言多必失,是故他向来极少说话。
燕知拍了拍他紧攥着她衣袖的手背,摇摇头,“你答得很好,难道没有见到陛下和众臣赞许的目光吗?”
难道没有见到她眼中的赞许吗?倘若真的失言,她又岂会真的让他继续呢?
那厢,苏桓点点头,“黎阳王夫,朕今日见识了。”
这宴会终于开席,苏桓举盏饮尽之后,众人也举盏一饮而尽。今日这宴会特殊,这酒亦是清淡,是老幼男女皆宜的屠苏酒。
便连百里识这等不会饮酒又不饮酒的也一饮而尽。
宴席一开,并无丝竹管乐,无歌姬伴舞。底下无杂声,众人的目光皆在苏桓身上。
苏桓提问,无官职在身之人但凡有应对之策的无不抢答。
唯独百里识,不再言语,反而喝了好几杯酒。
皇家的琼浆,并不比民间的好。至少,这酒就比不上自家酒坊母亲亲酿的酒。
燕知敲着手指,看了一圈那几位锋芒毕露的才女才男。看到张小闻时,却见他无聊地拨弄自己的手指,时而拉拉母亲的衣袖,时而戳戳姐姐的后背。
难怪张暄从未带他来参加宫宴。燕知笑笑,还是让小识好好教导吧。
再看向项家的公子,一副争强好胜的模样,还未经深思熟虑,便已抢先一步,结果不尽如意。
好在当时未答应陛下的赐婚,他哪里有她的小识好。
可是她的小识未免太过沉默了。
燕知轻轻戳了戳百里识的手臂,问道:“你怎么一言不语?博闻强识如你,这些应当难不倒你才是?”
百里识转过身时,燕知看到了他的微微醉意。
居然喝多了!
燕知惊诧,这杯中之物,小识向来不多饮,今日怎么喝多了?
“阿知,我有些头晕,可否陪我在御花园里逛逛醒醒酒?”
她还能说不吗?燕知立刻唤了身后的侍人,倒了杯醒酒汤,给百里识喝下,随后扶着他起身向御花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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