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宁听到这一声关切担忧的‘阿娘’,神情有了一点儿好转。
“令爱已失了清白之身,郁夫人还是尽快拿定主意的好。”
郁凉闻言,猛地盯视苏心汶,她在激叶云宁,她一定瞧出叶云宁现在的不适了,也看出叶云宁对于自己的重视程度,更摸清了叶云宁必定不会松口。
“……你休……噗……”想字没吼出来的叶云宁猛然吐出一口血,深深溅了苏心汶两滴,不多,就两滴,分别在苏心汶的下巴和鼻翼一侧。
“阿娘——”郁凉失声呼喊,扶着直直要倒下去的叶云宁被郁言抱起来,疾步而行。
事态演变的有些不受控,也是在这个时候,除了苏子阳以外,其余人皆凝望着郁家三口疾步远去的背影,竟不再有人怀疑郁之雨是否亲生的真假,因为,她一定是叶云宁和郁言的女儿无疑,瞧!她们相像的很。
梁季云的思绪这一刻也清晰极了,他如是想:先前的郁凉定也是郁言的女儿,是郁言和苏心汶所生,是为大家所熟知的。而郁之雨,也是郁言的亲生女儿,却是郁言与他的正室妻子所生,因为两个年龄相仿的女儿必定不能一起出现,会引起注意和怀疑。
所以,他们选择了后一个,从而抛弃了郁凉。
果然,郁凉真是被抛弃的,且背负了一身的骂名和脏水,难怪那个时候,她难过极了!
梁季云不知是第几次想起他同郁凉最后的那一次见面,他们一起瞧见郁言一家三口的和谐,她靠在他肩头上隐忍着伤心,他还鼓励她了,可她终是没能逃脱一死,因为她太多余!
“嗬,凉儿怎么会多余呢?”梁季云轻轻的呢喃,拉着斗篷的指关节,骨头似要从皮肉中秃噜出来。
“梁总管说什么?”大司徒没听清,但他似乎隐约听清了‘凉儿’两个字,是以,他出声问道。
问这句话之前,也是梁季云专注厘清思绪的时候,暮渊携妻与暮北修也朝着郁言一家的方向离去。
于是,暮北修自是没听到梁季云轻轻道出的这一声似叹息又似承许的话。
梁季云冲问话的大司徒微笑着提醒道:“没什么,司徒大人不回宫向陛下请罪吗?”
大司徒似乎将将才反应过来,也明了梁季云的话外之音,当下朝桓阳王和长公主道了句“老臣先行一步”,也不作多余的解释,与梁季云一道儿离开。
梁季云起步的一刻,他回望了一眼渐行渐远的几人,转身的刹那,阴冷的笑意带在嘴边,行了好几步的路程才收回。
桓阳王和长公主一齐目送梁季云与大司徒走远,赫连子蘅不满道:“梁季云越发目中无人了,皇兄对他太纵容,以至于他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皇兄已过而立之年,膝下依旧无子,估摸着叫梁季云揣度到了他焦虑的心思。”桓阳王寓意深远的回应。
赫连子蘅瞧了一眼身旁的苏子夜,微拧秀眉瞧向苏子阳道:“可是皇兄自身的问题?”
苏子阳摇摇头,“陛下身体没有任何问题,据师兄所说,似乎也不是后宫嫔妃的问题,但直到现在没有诞下子嗣的原因,我不得而知。”
顾少䜣眯缝着眼眸看向梁季云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赫连子蘅顺着顾少䜣的视线瞧过去,登时怔愣了好大功夫,恍恍惚惚的开口道:“王兄,梁季云伴驾多久了?”
“十多年了吧,皇兄还未登基的时候就伴着了。”桓阳王平静如常的回答,并走到赫连子蘅面前,扫了剩余几人一圈,好言警示道:“有些事情,不该探视的就莫要胡思乱想!”
他这句警示,在一定程度上给几人心底里的猜测镀上了几许间接的确定。
赫连子蘅更怔了,不可思议的呆愣。
苏子夜从她的头顶俯瞰下去,停在她弯曲的长睫毛上,有瞬间的失神。
“蘅儿,路不长,要认真仔细的走!”
桓阳王的话令苏子夜比赫连子蘅更快一步回头,于是他对上了桓阳王一双心疼怜惜的眼眸。
他承认,这一刻,他忐忑了,忐忑到有些相信暮北修的话了。
赫连子蘅自然的笑笑,眼珠子一转,几步过去挽起桓阳王的胳膊,捏着几分姑娘家的娇嗔道:“王兄,我想去桓阳瞧瞧,你带我一起回去吧。”
不等桓阳王说什么,她就拉着他绕过苏子夜朝前面快步行去,一边走一边说道:“我很快就收拾好了,你和我一道儿去苏府,你不能拒绝我,你知道我哭鼻子可是汹涌的很。”
“哈哈……”桓阳王被她逗笑了,宠溺的摸摸她的头道:“的确,本王见识过,难得你头一次请求去本王的桓阳瞧瞧,本王为何要拒绝。”
“王兄真好!”赫连子蘅由衷的赞叹。
顾少䜣没注意苏家两兄弟的表情,他一心都想着自己的事情,于是随在桓阳王身后,回府了。
苏子阳用拳头捶醒了苏子夜,他道:“哥,不要做让自己余生追悔莫及的事情,不要如侯爷一样,一步踏错,就再也没有机会弥补。”
“可是,我已经将所有的爱都给了冬乔,要用什么再去弥补她?”苏子夜痴痴的问,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他只能问自己的亲人。
苏子阳拳头停滞在他肩周处,于他求助的目光,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但他晓得一件事,“你是大嫂名正言顺的夫君,不是别人的。”
苏子夜蓦然拉着苏子阳疾步往前走,“她可是一直拒绝你替她诊病?”
“是,大嫂从不让我碰她,就连我想偷偷帮她诊一诊,都会第一时间被发觉,我也不明白,她为何宁愿让师兄帮她,唯独对我排斥的紧。”
……真正等不了的是你心中那个不择手段的人,本侯如果猜的没错,你能在这个时候出宫,是她放你离开吧,所以,昨晚噬心钻骨的痛,又是她一个人承受的……
苏子夜被暮北修昨日的一番话缠绕了心神,脑中有片刻的空白,随即乱做一团麻绳,越解越乱……
在苏家兄弟离开后,被暮北修砍去双臂,被梁季云‘好心’送去阎王殿的近侍,叫清扫官道的人丢在马拉的两轮车上,带去了乱葬岗。
官道,依旧整洁,两旁的灌木还如生机盎然的春日一样,很绿很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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