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家时,棠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服二嫂和李旻天放弃了那好几大车的行李。
李旻天转念一想:“沿途也有我教的分舵,吃穿用度也不会委屈你,不拿就不拿吧。”这才勉强同意两人轻装上阵。
武林盟的人连开了三天三夜的大会,终于推举出了金刀门门主金大刀成为新的武林盟主,当然,这次的会议都没人愿意通知一声以前的少盟主。
毕竟,舒天翼也不在意这些,他也并不过问这些事,只一心一意学习着问天剑法。剑圣问天干脆住进了舒家旧宅,指导艾舟和舒天翼武功。
虽然没能去成滇南,老头子满脸的不乐意,但舒天翼武功却进步神速,遭逢大变的他一心扑在武学之上,拿到流光剑之后进步更加一日千里,老头子像是找到了新的有趣的事情,这才不闹着硬要跟小娃娃去云南。
但就算这样,棠鸢临走之前,问天还是硬塞给她一个锦囊,嘱咐她:“柯老大那个人修炼蛊术,武功路数邪性得很,柯老二也不是什么好鸟,这是我最后剩下的无因果,你偷偷带在身上。用不上最好,要是遇到万分危急的关头,就直接拿出来救命,也别含糊。”
棠鸢猛地点点头,其实她也知道此行凶险,心中总有些不太好的预感。但无论为了天书,还是为了血玲珑,此行都不去不行。
她知道黑暗中那双眼睛紧紧盯住了自己,但无论是以前的棠鸢,还是现在的艾芊芊,她都不会轻易被命运所摆布。
临行前,陈三娘也特地赶到码头来给她送行。李旻天打算从水路前往滇南之境,这是去南疆嶂毒之地最快的办法了。也可以少让棠鸢受一些舟车劳顿之苦,沿途也可以欣赏一些风光。
陈三娘每次看到这位李公子和棠鸢站在一起,就觉得郎才女貌,实在是满意得很。
她拉着棠鸢的手,轻轻塞给她一块小小的令牌:“我爹早些年当宰相时,有个叫水生的学生被发配到南疆,后来成了镇南王府的幕僚,好像在南疆还很有地位。你若和李公子遇到什么难处,尽管去找他,他这个人跟我爹一样嫉恶如仇,一定会对你们施以援手的。”
棠鸢心中一阵感动,看着木牌上雕刻的陈字,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三娘脸上带着亲切的笑意:“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我之间,不比说多余的话。其实这也是我爹的意思,我爹年事已高,早已不能远行,这次见你跟着李公子去南疆做生意,也顺道麻烦你有机会就去看看这个学生,看看他这些年过的如何了,也是了却我爹心中一个心愿。”
棠鸢连连点头答应:“当心吧,三娘,这事包在我身上了。”
三娘看着太阳升起,赶紧催促棠鸢:“路上一路小心,其实我当真羡慕妹妹,还有机会可以四处远游。陈家的所有产业谋划,竟是让我片刻也离不了身。”
棠鸢蹦蹦跳跳走上船,向三娘边挥手边说:“麒麟那么懂事,很快就能成为他娘的好帮手了,等他他能独当一面了,我们姐妹自然就能到处游山玩水了。”
陈三娘噗嗤一笑,挥着帕子跟棠鸢告别。艾舟盯着妹妹欢呼雀跃的身影,却隐隐觉得额间青筋直跳,总觉得前路艰险莫测,烦躁之下只好回去继续练剑。
若是真有流离纷争,只要手上有剑,他艾舟就能保护妹妹和家人安全。
因为是顺流而下,船走的飞快。穿上的伙计其实都是玄影教中伪装的,这次也只有阿九以书童的身份跟着教主出行南疆。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棠鸢第一次以一种开朗明快的心情出门,她的原则就是珍惜眼下和当前,不为未知的前路所迷茫。
水面开阔,沿岸两侧景色优美,重岩叠嶂,倒是在家中领略不到的美景。
前面水域越来越狭窄,原来是到了一鹰嘴峡。这也算远近闻名的一处景观,因为两侧山谷会逐渐缩小,然后再渐渐开阔起来。
平静的水面波光粼粼,四周寂静无声,好像碧色湖江水的表面上潜藏着什么不可预知的危险。
李旻天就斜靠在船头的藤椅上,脸上带着些许笑意静静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她就像一束光,照亮他痛苦仇恨的前半生。忽然,一股破风之声从空中传来,一把轻巧的羽箭破空而来,目标直射向女孩的心口。
他瞬间暴起,一道掌风劈过去,飞快起身将尚且什么不知道的女孩拦腰抱起。仰面朝天时棠鸢才意识到不对,无数羽箭从周围的岩壁上射出来。
骤然间,无数穿戴整齐的水鬼从平静无波的水面上一跃而起,纷纷攀住穿上的龙骨和生锈的锚具,看来誓要将这艘大船留在江中。
第一声羽箭破空的时候,船舱里隐藏的阿九就意识到了,直接带着死侍从舱内出来,毫不犹豫的对着水鬼疯狂砍杀。这次他在苏州召集来的,都是教中的武功高手,到了南疆之后,惊雷堂堂主重雷已经做好了接驾的准备。然而这些好手的出现,并没有瞬间控制住局面。
这些水鬼都武功不低,最可怕的是他们有点不像正常人,他们仿佛都没有痛觉,被砍断手臂之后还会挣扎着爬起来继续战斗,仿佛是不死的战士,让自己这边逐渐无以为继。
棠鸢度过一开始的恍惚期之后,就迅速动作,螺旋掌毫不犹豫拍向离自己最近的水鬼们,这一掌却好像拍在了石头上,水鬼脚步微微受阻,还是坚定不移的朝自己过来。准确说是朝着李旻天过来,很容易就能看出来,杀手的目标完全是冲着李旻天而去,他吸引了绝大多数的火力。
“别过来。”看到棠鸢担心的眼神,李旻天冷冷的制止对方想要过来的动作,直接举高右手,做了一个凌空劈砍的动作,呼啦一声,巨大的火焰凭空出现,竟将一半的水鬼燃烧起来。
水鬼们在火焰中似乎也感觉不到疼痛,就这么无声的默默忍受火焰吞噬,只是身体拼命挣扎,仿佛无声的咆哮。
棠鸢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看到火焰中间的李旻天,一身黑衣,大半染上鲜血但看不出来,周身都是燃烧的水鬼,那一刻她仿佛觉得身处地狱,而眼前这刚才还对自己笑意温和的男人,下一秒就化身地狱来的修罗。
李旻天望着这些水鬼,脸上具是冰冷的神色,仿佛在看无关紧要的蝼蚁。他这才看到棠鸢失身的眉眼,直接抱起女孩,这时船后一只竖着玄影黑旗的大船徐徐而来。他轻松地抱着女孩,带着手下转移到刚来的这艘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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