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舒天翼被这阵仗吓了一跳,“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们兄妹无依无靠,我自然能帮你们就帮一把。那天我在客栈,半夜听到衙门出动抓人,就意识到不好,还好你们早有准备,这才没有酿成大祸。”
艾舟也端起一杯茶:“以前我不懂事,多有得罪,这杯茶就算是给你赔罪了。”
舒天翼连忙摇头:“我爹从小就要教我,行走江湖就是要锄强扶弱,帮助弱小,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李二嫂见状招呼道:“我看你们这些江湖儿女,就别客气来客气去的了,抓紧时间吃点东西,一会让我们还要赶路呢。你们若是想客气,以后到了江南,不有的是机会。”
一番话说得大家都笑起来,这便开始安静的吃起饭来。
正吃着,就听得邻桌一帮脚夫正在热火朝天的讨论着什么。一个老人道:“我看这几天灾祸不断,也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另一个红脸汉子道:“老哥,难道你说的可是落地镇的那个吕县令?”
一个山羊胡子插嘴道:“这事我也知道,但你们肯定不知道这个事情的起因,其实是因为这落地镇的一种贡品,原来叫做兰花果冻。”
老人好奇道:“这是个什么稀奇东西?”
山羊胡子得意道:“你们都没听过吧,想当年我在落地镇的集市上还有幸尝过一次呢。总之这东西不知怎么就落入了吕县令的法眼,他想把这东西献上去,为了秘方还害了一条人命呢。”
老人叹息道:“这个落地镇的吕缺德,这些年来手底下可不止犯过一条人命,不过如今这下场未免太惨了。”
红脸汉子一拍桌子,骂道:“我不觉得他这下场惨,我觉得他是罪有应得。这些年他的家人,没少跟着他横行霸道,一家人最重要的不解释齐齐整整?”
山羊胡子晃着脑袋:“结果那家人也是豪横,愣是敢在秘方里动了手脚。这边天子还没来得及查办吕县令呢,他自己家一家三十七口还有管家和捕头赵虎,全部被杀。你们说,能是谁干的呢?”
老人神神秘秘的说:“依我看呐,还是那帮人。”
山羊胡子也低下头:“老哥说的可是之前龙腾镖局的灭门案?”
老人喝下口茶,道:“现在这普天之下,唯有这魔教说一不二,敢惹魔教就是这个下场。”
红脸汉子听了这话也是微微一怔:“不能叫魔教,得叫神教。江湖都在传那神教教主长着三头六臂,手眼通天,而且生性残忍暴虐,”说着说着,他露出猥琐的笑容,又补了一句,“而且天天都得睡一个黄花大闺女呢。”
“你这都是在哪听来的?”老人一脸鄙夷,“我明明听说那个魔教教主长得像个弱质书生,还随身带个扇子。”
“你才瞎说。”山羊胡子道,“随身带个折扇的是魔教的左护法,鬼医夏无且。这世上没有人见过他扇子上的字,因为凡是当他展开扇子的时候,见到的人啊就都被毒死了。”
“你才胡说!”老人也火了。
“你们说的都不对,我说的才对。”红脸汉子也跟大家一起吵了起来。
棠鸢自听到魔教那两个字起,就开始食不下咽了。舒天翼一直在小心观察着她,以为她是因为害怕,于是安慰道:“芊芊,有我在不要怕,那魔教虽然凶悍,但是江南毕竟不是他们的势力范围。”
“我不是害怕,我只是……”棠鸢使劲搓了搓眼睛,道,“我没想到我们刚逃出来,这吕有德一大家子居然就被灭了们。”
舒天翼愤慨道:“魔教妖人,做事随心所欲,四处滥杀无辜,实在过分。”
“难道吕缺德干了那么多坏事,不该受到惩罚吗?”棠鸢忽然反驳舒天翼。
舒天翼始料未及,只好赶紧改口:“吕县令确实也有罪,可是应该是国法来制裁他,而不是靠这等魔教妖人来除暴安良。”
棠鸢苦笑一下,说:“可现如今天子只想着如何长生不老,根本不理朝政。而江湖上也风风雨雨,仇杀报复的事情开开都在发生,我们这种小老百姓,到底该怎么办啊。”
“你们还有我啊。”舒天翼着急了,“芊芊你别哭啊,我舒天翼对天发誓,有我在一天,就保你们兄妹平安一日。芊芊,你的脸怎么了?”
舒天翼注意到,艾芊芊这梨花带雨的一哭,那张布满斑痕和雀斑的黄脸,居然一块一块的脱落下来。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女子,迟疑着说道:“你……你易了容?”
“啊?我……”棠鸢接过李二嫂手中的干净毛巾,一把擦干净脸上易容的污物,一张毫无瑕疵的面孔就这样暴露在阳光下。
舒天翼定定的望着这张容光焕发的脸,一时间竟然看呆了。
艾舟连忙解释道:“舒兄,芊芊这么做不是故意瞒着你。只是之前在喜丰镇,你也知道这吕缺德霸占民女的德行,所以我们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只为求一个平安。”
舒天翼目光呆滞的点点头,忽然对棠鸢道:“芊芊,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舒大哥,你尽管说。”棠鸢点着小二送上的干粮和水食,小二也多看了这位客人好几眼。大概是奇怪一个黄脸婆子,怎么喝杯茶的光景就变成了个好看的姑娘。
“请原谅在下的唐突。浅浅姑娘,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以后不要再用易容术挡住自己这张摄人心魄的脸了?”舒天翼激动的说,“在下并非浪荡子,只是觉得这样一张脸被挡上,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了。”
棠鸢噗嗤一笑,道:“以前把自己变成丑八怪,都是因为生活所迫。如今我们有了靠山,自然不必再这么畏首畏尾了。”
舒天翼连连点头,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走运的人了。之前他爹派他来落地镇提亲时,他心里说不上高兴还是不满,只是带着完成任务的心情来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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