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想让祁玉和紫苑担心,陆云泽在吃饭的时候选择了沉默,并没有将白天发生的事情说出来,但考虑到医馆是祁家的产业,他虽然待在祁家十几年,说到底也是个外人,所以最后他只是将这件事告诉了祁夫人。
祁夫人的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从药庐里出来,她的脚步沉重,不禁长长地舒了口气。
回去的时候,霍青苗还没睡,听见动静,从屋子里冒出了头来:“娘,您去哪了?”
她笑了笑:“没去哪儿,晚上吃的有点多,就在园子里转了转,不早了,你赶紧睡吧。”
霍青苗“哦”了一声,随即又缩回了头去。
祁夫人盯着她的房门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拖着疲惫的身子,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她可能是真的老了,最近总是感觉力不从心。
因为紫苑怀孕,可祁玉要上课,白天没有办法陪在她的身边,所以,他不由得更加珍惜晚上的这段时间,一会儿给她捏捏胳膊捏捏腿,一会儿又柔声细语地在她耳边给她讲着故事,紫苑就将头枕在他的腿上,微眯着眼睛打盹,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她能感觉到,祁玉真的变成熟了,没有以前那么贫、那么小孩子气了,他那温润如玉的笑容里,哝哝的温言细语里,和总是小心翼翼的举动里,总是会让她心里翻涌起一种莫名的悸动,如果说以前她对祁玉更多的是感动,那么现在萦绕在她心里的就是看似平淡却又浓得要溢出来的——爱!
可能女人一旦怀孕以后,总是会不经意地变得柔弱,变得更需要男人的呵护和体贴,紫苑就像是那个突然将自己坚实盔甲卸掉的女将军,一下子秒变成了一个娇羞柔弱的小女人,不知不觉间,她对祁玉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强烈的依赖感。
她耳听着他的呢喃细语,突然睁开了朦胧的眼睛,一眼便看到了他那双清澈温柔似水的双眸,祁玉停止了他催眠一样的讲故事,停顿了片刻,轻言说道:“困了吧?”
她点了点头。
祁玉小心地将她的头放到了枕头上,然后自己也顺势滑进了被窝,紫苑伸出手抱住了他,探过头去,在他的嘴唇上飞快地点了一下,然后两颊微红地将头埋进了他的臂弯。
祁玉一愣,随后微笑着将她搂紧,在她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说道:“睡吧!”
第二天一早,陆云泽像往常一样出了门,佟掌柜和小伙计已经先到了,他走过去交代了几句,两个人脸上不禁露出惊诧的表情,他冲他们微微点了点头,他们相视看了一眼,然后默默地收拾东西离开了。
就在两个人走后不久,昨天来过的那群人就来了,陆云泽表情平静地冲他们耸了耸肩,然后什么都没说,径直走出了医馆。
那群人似乎没有想到他竟会这样的淡定,这样轻易地就撒了手,将好好的一间医馆放弃了,一时不禁有些愣神,很快有人回去报信,又过了不大工夫,报信的人回来,在为首的那个人耳边低语了一声什么,济世医馆就在一声大喝下,被关了门。
无处可去的陆云泽挪步到了不远的杏林茶馆,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小堂倌很快走过来,给他上了一壶刚泡好的茶:“陆大夫,今天怎么这么闲,有时间来喝茶?”
陆云泽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道:“以后我可能会天天过来喝茶了。”
小堂倌“咦”了一声,露出一脸不解的表情:“那您不看病了吗?”
陆云泽冲他挑了一下眉头,笑而不语。
正在堂倌疑惑不解的时候,门外突然慌慌张张地走进来一个人,一进门就高声喊道:“喂,你们知道吗?济世医馆被封了!”
在茶馆里喝茶的寥寥几个人不禁都抬起了头来,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他。
“……是真的,不信你们去看!”那个人跺着脚道。
人们这才恍然回过神来,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医馆开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被封了?”
“是啊,以后我们要是生了病,可怎么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堂倌看着正一脸平静喝着茶的陆云泽,不禁迟疑着问道:“陆大夫,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别问了!”陆云泽淡淡地说道。
堂倌沉默了片刻,然后默默地走开了。
陆云泽在茶馆里一直坐到了中午,然后回祁府吃午饭,下午又准时出门,然后又去了茶馆,要了一壶茶,一直喝到太阳西沉,他才站了起来,向外面走去。
他听萧越煊说起过,修以枫回来以后一直住在衙门里,当他走到衙门口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了萧越煊激动的声音。
“大人,您不能这么做!”萧越煊站在修以枫面前,表情严肃地大声说道。
修以枫面色阴沉,坐在大堂正中的一把椅子上,不动声色地眺了他一眼,冷声说道:“为什么不能?”
萧越煊强自压了压心里的火气,耐心说道:“济世医馆是归来镇最大的一家医馆,坐堂的陆大夫不但医术高超,而且有一颗济世为民的心,诊费和药费都要的很低,如果您不问青红皂白就将医馆封了,定然会引来百姓的不满,也会对大人的声望造成非常不好的影响!”
修以枫双眉紧锁,眸中的目光冰冷决绝:“非是我要封他的医馆,是他根本没有将我的话放在心上,祁府家大业大,区区5000两银子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萧越煊只觉得胸口有一股无名怒火在熊熊燃烧,双拳不禁握的格格作响:“祁府虽然家大业大,可大人您也不能无缘无故地就要别人拿出这么多钱来,给您个人盖房子啊!”
“那他们就能明目张胆地抢我的女人吗?”修以枫直直地盯着他,咄咄逼人。
“……”
“什么都不要说了,听说你和祁家的关系很好,那正好,你回去给他们捎个信,如果他们执迷不悟,执意不肯将我的女人还给我,那么就乖乖地将5000两银子送过来。”
“你……”
“我累了,要休息了,你走吧!”
修以枫冷冷地说完,站起来转身离开,只留下萧越煊满脸怒气地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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