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虎走了以后,紫苑并没有动,等陆云泽和小林赶过来以后,她回头对陆云泽说道:“师父,走吧,咱们再去会一会修以枫。”
陆云泽的目光扫过她的脸,眉间稍稍蹙了一下,迟疑道:“你的身体……”
“没事,”她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撑得住!”
沉默了片刻,陆云泽神色严肃地点了点头,吩咐小林道:“备车。”
过了不大工夫小林赶着马车过来了,两个人上了车,向着衙门走去。
经过了最初的慌乱无措,紫苑已经强迫自己镇定了下来,这件事其实再简单不过,修以枫之所以一口咬定祁玉是凶手,恐怕只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恨祁玉,恨祁玉抢走了自己,所以,他最终的目的——是自己么?
她的手隐隐地颤抖着,修以枫,以前的那个紫苑到底是爱上了怎样的一个人啊?
这一趟,她明知道不会有什么结果,可是她还是要来,也许在内心深处,她还是抱着某种虚无缥缈的期待,期待修以枫会良心发现,期待他会看在她的面子上,放过祁玉。
可是……
她抬眼看向陆云泽,一路上他一直都是一张严肃的表情,低着头,什么都不说。
在这件事上,即使睿智如他,也毫无办法了吧!
紫苑轻轻地叹了口气,脸上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冽,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马车很快在衙门口停了下来,小林跳下车,掀开了车帘,陆云泽先下了车,然后又将紫苑扶了下去。
平时几乎没有什么人的衙门口此刻却是戒备森严,陆云泽和紫苑很快被守在门口的士兵拦了下来。
“我要找修以枫。”紫苑静静地开口。
“大胆,俊吉侯大人的名讳也是你们寻常百姓能叫的吗?”士兵大声训斥道。
紫苑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又道:“我就找你们修大人。”
士兵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然后冷哼着跑进去汇报了,过了一会儿又跑了出来,哼了一声道:“进去吧。”
紫苑抬腿走了进去,陆云泽也刚要往里走,却不想被士兵抬手拦下了:“我们大人说了只见这位姑娘。”
“不行!”陆云泽脸色一变,黑着脸脱口而出。
士兵撇了撇嘴,用充满了惊讶和鄙夷的目光看了看他,说道:“咋个不行?你以为你是谁,天王老子吗?”
紫苑转过身来,停顿了片刻,静静地看着陆云泽说道:“师父,我没事,你就先在这里等我吧!”
“不,你不能一个人去!”陆云泽焦急地说道。
紫苑笑了笑,什么都没说,转过身去径直向着里面走去,陆云泽急得想要冲进去拉她,却被门口守卫的几个士兵一拥而上,然后重重地将他推倒在了地面上,小林大惊失色,忙跑过来将他扶了起来。
陆云泽圆睁着双眼,冒出愤怒的火光,双手攥得格格作响。
“陆大夫,咱们斗不过他们的,还是稍安勿躁,等一会儿少夫人吧!”小林在他的耳边小声说道。
陆云泽第一次感觉文人无用。
紫苑不再理会身后的陆云泽,径直走了进去,推开了那扇熟悉的房门,一眼便望见了正坐在桌前悠闲地饮着茶的修以枫。
看到她,修以枫似乎并未觉得惊讶,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绅士地伸出一只手去示意她坐下,紫苑却在距离他还有几步之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冷冷地看着他。
修以枫看了看她,尴尬地缩回了手,又笑了笑。
还是上午的那间屋子,但是霍娇的尸体不见了,地上的血迹也处理过了,就连他眼前的那张桌子也明显换成了一张新的。
她看了他好一会儿,冷笑了一声:“你居然还有胆子待在这里,难道就不怕霍娇的冤魂作祟吗?”
修以枫抬头看着她,嘴角边的笑意慢慢地敛去,良久又笑了一下,挑了一下眉头道:“不怕。”
紫苑的脸色明显一变,眸间的光倏地一下闪过,又很快熄灭,少顷:“为什么要杀她?”
修以枫将视线慢慢地从她的脸上移开,然后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杯,啜了一小口,又放下,哼了一声,说道:“没有什么为什么,杀了便是杀了!”
紫苑的眉间紧蹙:“人既是你杀的,又为什么要污蔑祁玉?”
“因为他活该!”修以枫突然冲她露出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
紫苑气得浑身都在抑制不住地颤抖着,一直隐忍的手,也恨不得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也许是看出了紫苑眼里出离的愤怒,修以枫停顿了片刻,缓缓地收回了自己那副丑恶的嘴脸,冷哼了一声说道:“你要怪就怪他好了,是他自己要送上门来的,他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了错误的地点,所以,当我看到他闯进来以后,突然就有了主意——一个挽回你的主意!”
“你……”紫苑只觉得一口气憋在了胸口,上不来又下不去,憋得整个胸口都痛到不行。
修以枫眸子里的光慢慢地暗了下去,良久又抬起头看着她,说道:“我不在乎你会怎么看我,只要能够得到你,我觉得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可是你既已告诉了我真相,难道就不怕我说出去吗?”紫苑冷冷地说道。
修以枫咧嘴笑了笑,耸了耸肩,露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无所谓,你尽管说,只要我不承认,没人能把我怎么样,现在归来镇数我最大,我说霍娇是祁玉杀的,那就是他杀的!”
紫苑死死地盯着他,突然笑了起来,一直笑到眼泪从眼里流了下来。
“修以枫,这还是你吗?还是那个性情温顺善良的修以枫吗?”
修以枫脸上的表情蓦地扭曲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了他冰冷刻薄的表情。
“对不起,以前的那个修以枫已经死了,在他想要考取功名迎娶心爱的姑娘,却根本连报名的门槛都无法达到的时候就死了!这两年的时间,让我懂得了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从来都不需要温顺善良的人,只有自己变得强大,才能够保护好自己,保护好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可是我最终还是晚了一步,才让你投入到了别的男人的怀抱,现如今,是该还回来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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