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王淳于荀。”十三抢着说出心中所想,梨璐拉住十三,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任意揣测。
“是他!”夙秉荏拍案而起,“他何时来的?”
礼部侍郎深知因自己的疏忽导致了这场麻烦,于是跪地道:“是下官让翎王钻了空子。”
“去父皇那领罚吧!”夙秉荏呵斥道。
当年,年仅十五岁的淳于荀在蓉绣大战中负责看管粮草,当时的他深受翎帝喜爱,翎国上下一致认为他会是皇位继承人,可那场突袭毁了他的一切,尤其是祈慕沉扔得那把火,烧光了翎军的粮草,搅乱了军心,扭转了战局,也让他跌入谷底。
淳于荀在逃逸的途中被俘,之后被接回翎国,翎帝再没正眼瞧过他,在古代,皇子被俘,对本国而言是件极其屈辱的事情,自那以后,淳于荀淡出了人们的视野,甚至被许多人遗忘。
如今,他出山了,当年那个桀骜不驯、目中无人的大皇子,在经历挫败后,不知是磨平了棱角还是更显锋芒,也不知他的内心是挤压了怨气还是将往事化为浮尘,可无论怎样,他都是令人生畏的存在,因为他足够强大。
夙秉荏将手指插入发间,他也曾见证过那场大战,他还记得淳于荀被遣送回国那日,那名少年眼底的凛冽,同为皇子,他能理解淳于荀眼中的愤恨,可俞绵音却间接成了靶子。
俞绵音被废内功的消息对太子党是件好事,可夙秉荏高兴不起来,此刻他心中有一个想法,无比强烈。
御书房。
蓉帝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端坐一旁的淳于荀,刚刚淳于荀将为何代替羚五王前来蓉国的理由又讲了一遍,并诚恳地道了歉,蓉帝不得不重新审视这名受过挫的皇子,懂得隐忍和迂回,是权谋家该具备的能力,这名皇子进步得不止一点半点。
可他为何要对俞绵音下手?!
“朕的锦衣卫指挥使受了重创,不知翎王可曾听说?”
“当然。”
“翎王没什么要说的?”蓉帝试探道。
“俞指挥使的内功是本王差人废掉的。”淳于荀见蓉帝脸色发黑,反问道:“蓉帝陛下可是想让本王这样说?”
“……”蓉帝暗自翻个白眼。
“她的确是被本王的人所伤,可本王当时并不知情,那些伤她的人也被本王处罚了,蓉帝陛下若想质问,本王随时交人。”淳于荀如实道。
当他和十七公主单独交谈时,才知十七公主瞒着他动用了随行翎将。
那些黑衣人都是校尉军衔以上的将领,十七公主未和亲前,就和这些翎将的头领不清不楚,当她听说那名头领来到蓉都后,立马差人去翎国驿馆请他一叙,并求他派人刺杀俞绵音,那名头领将刺客分成两拨,傍晚那波不过是为俞绵音准备的开胃菜,夜晚这波刺客由他亲自带队,刺客个个身手了得。
“十七公主真是个祸害!”
“蓉帝陛下勿恼,本王虽然处罚了行凶翎将,可本王并不觉得他们做得有多过分,俞绵音刮了本王皇妹二百九十一刀,皇妹只要求废了她的内功已经算轻的了。”
“她伤人之事朕还在调查,这是我国之事,十七公主擅自动朕的人,翎王好意思跟朕讲道理?!”
“难道本王皇妹就任俞绵音欺辱?”淳于荀也黑了脸,“二百九十一刀,何其残忍!皇妹已经半疯半癫,这等身心创伤谁来负责?!”
“那是十七公主伤人在先!”
“可蓉帝陛下到现在也没对此事给予公判!”
两人剑拔弩张,谁也不想让,最后蓉帝冷静下来,“朕会罢黜俞绵音全部职务,不再任用,而翎王,你要交出行凶的那些翎将,并且不可以插手言府对十七公主的处置!”
淳于荀暗道蓉帝狡猾,俞绵音内功被废,本就不能再任要职,不过他也不打算深究,毕竟他们双方都不占理,“可以。”
……
十七公主被言酩休了,虽然她在言府大哭大闹,可蓉帝都发话了,她怎么闹也无济于事,淳于荀觉得她既可怜又可恨,既已被休,她也将被遣送回翎国,蓉帝还下了旨意,勒令她永不能再踏上蓉国的土地。
和亲公主被休,归国后自然会受到各种白眼和嘲讽,十七公主的苦日子才刚刚开始。
俞绵音醒来不到三个时辰,蓉帝的圣意就被送来,梨璐和十三一直陪着她,怕她因情绪激动做傻事,可她接旨后很平静。
夙秉荏和锦衣卫的将领们要求见她一面,都被她推拒了。
夜深人静,她将自己锁在卧房,写下一封辞别信,这是写给蓉帝的,蓉帝曾为她开辟了人生的新道路,虽然这条路艰难险阻,可她活得充实,没有蓉帝,就没有今日的俞绵音,很多人都认为她和蓉帝的关系复杂,其实,她将蓉帝当作父亲,但只是默认在心底,从来不曾表达出来。
她敬他,甘愿为他卖命,如今,她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她告诉自己就别去拖别人后腿了,明日,蓉帝必会召见她,那么明日就互相辞别吧。
还有夙秉荏,那个领养她、培养她、利用她、杀害她、心悦她的男子,过眼云烟,往事随风散!
蓉帝和淳于荀达成协议,蓉国将按照之前的契约为翎国打造弩机弩床,为期一个月,此次打造弩机的任务仍然交给了祈门,承福王接旨后,便打算这几日就带着妻儿返回封地。
翌日,翎使归国,蓉帝召见俞绵音和梨璐。
两人来到御书房,祈慕沉、夙秉荏、言尚书和言酩也在。
蓉帝看着俞绵音越发消瘦的小身板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丫头是他见过最犟最能忍的孩子,蓉帝又看向梨璐,笑道:“女侯妙手仁心,朕替绵音感谢你。”
“蓉帝不必客气,这是本侯该做的。”
蓉帝点点头,指了下祈慕沉身边的座位,“女侯坐慕沉身边。”
“谢蓉帝陛下。”梨璐挨着祈慕沉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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