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克号的船长威廉,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常年的海上生活,将他的面容磨砺得越加沧桑。他在大周的土地上经商,已经有了好些年头,威廉对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有些自己的认识。
总体说来,这里的人恪守礼节,就是太保守了一些,有些无趣。自从那个叫做罗思雨的东方少年搭乘匹克号,他才慢慢改变了自己的看法。
匹克号上有一位尊贵的客人威尔士,他自威廉的故乡而来,匹克号从运河进入主航道的时候,威尔士病了。高烧不退,已经抽搐了好几次,船上的医生束手无策。
威廉想起来罗思雨进的货物都是药材,将她请来诊治威尔士。罗思雨没有像大周的医生那样把脉,而是看过威尔士的舌苔和喉咙,又问了饮食,这才开了随身的药箱,拿出药丸交给威廉,让他用黄酒化开给威尔士服用。
威廉本能上排斥东方的药物,不过威尔士烧得口唇干裂,已经不能挑剔药物了。威廉把这黑乎乎的药丸给威尔士灌下去,半个时辰过去,威尔士烧退了,慢慢睁开眼睛。
威廉按照罗思雨的要求,给威尔士喝下大量的水,只见威尔士汗如泉涌,片刻就打湿了衣裳。等到他的汗止住,只觉得神清气爽,饥肠辘辘。
威廉帮着他换了衣裳,这才将他的救命医生罗思雨引荐给威廉。
在西方人眼中,罗思雨怎么看都是个未成年人,偏偏她医术那么高明。威尔士对她很感兴趣,邀请她坐下来一起品尝浓汤。威廉也在一旁作陪。
出乎这二人的意料,罗思雨很快就学会了使用他们的餐具,彬彬有礼的用完了这一餐。
船上的生活非常无聊,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威尔士经常邀请罗思雨一起喝茶,下棋,两个人在甲板上看河两岸的景色。
不知道为什么,跟罗思雨在一起久了,威尔士越来越欣赏她那种精制如同瓷娃娃一般的长相,觉得自己以前喜欢高大丰满的那种类型太粗鄙了。
可惜罗思雨是个男孩子,威尔士不误遗憾的想着。存了与她交往的心思,威尔士旁敲侧击打听起罗思雨的情况,得知她目前无事可做的时候,威尔士惊喜的请她做自己商行的药师。
威尔士家族是西洋巨富,匹克号就是威尔士个人的产业,除此之外,他在东方的产业,还包括龙城和杭州的商行。药材,是威尔士经营的重头戏,他在杭州的商行已经有了药师,现在需要罗思雨去龙城就职。
听到了这个邀请,罗思雨沉默了很久,她自然不想再回到那个伤心地,但是为了一个人而放弃一座城,她觉得没有必要。
“好吧,我可以帮你炮制药材,如果你觉得我不能为你带来预期的利润,那就请告诉我!”罗思雨按照西方人的习惯伸出了手。
威尔士开心的握住这支柔若无骨的小手:“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做好药师。我会给你开出你满意的报酬!”手中滑腻温软,他很想将这支小手捧在眼前仔细查看,出于礼貌,威尔士才强忍下这股冲动。
就这样,罗思雨成了威尔士商行的药师,再次来到龙城。这一次进城,罗思雨乘坐威尔士的马车,身份也不再是任何人的附庸,她是威尔士商行礼聘的药师,她自由了。
罗思雨不想再跟崇飞虎产生纠葛,去龙城卫所任职,就给尚医局写了一封信,说自己身体不好,冬季大病一场,无法再担任尚医局的差事,特此请求辞去差事。至于尚医局如何答复,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威尔士商行,就位于长街深处,主要经营药材和枪械。罗思雨的工作,就是给威尔逊收购的药材把关,在他们炮制药物的时候,给予指导性的意见。这本来就是她的本行,不需要熟悉就可以上岗。
商行的代理,是个大周的落弟秀才,曾经为两任官员做过师爷,因为深谙大周礼仪和官场潜规则,被威尔士礼聘而来。此人姓何,名叫何文礼,何文礼能在洋人手下做事,极有眼色,见新来的药师虽然年纪不大,却是东家亲自带来,不敢小觑,不但不为难罗思雨,相反对她多有照顾。
眼下乍暖还寒,他不但给罗思雨安排了朝阳的房屋居住,还给她拨了上好的银霜碳,让她取暖。
威尔士还要跑生意,查看了商行的经营状况之后,再次乘船离开。罗思雨就这样在商行安置下来。
罗思雨的内心还是有些忐忑,她是在为简亲王当差的时候擅自离职,她不确定尚医局是否会追究她的责任,因此她没有留下自己真正的地址,而是留下了托马斯神父的教堂地址。
让罗思雨没有想到的是,过了几天,她无意间经过教堂的时候,里面的执事竟然真的递给她一份回信,她疑惑的打开,发现这封信上盖着官印,是尚医局给她的官方回复。
上面的内容很简单,准许女医罗思雨休假养病,养病期间照常发给薪俸,病好之后,前往帝都尚医局听候新的安排。
罗思雨不敢置信,揉了揉眼睛,将这封信又读了一遍,这才确信自己没有看错。还有这等好事,带薪休假,而且不用再去龙城卫所。尚医局给的钱,罗思雨不打算再拿,因为她根本就不打算回去。她关心的是,没有人追究她失职,现在罗思雨放下心来。
罗思雨向执事道谢,转身向长街深处走去。两个男人这才从教堂走出来,正是崇飞虎和楚昊天。
崇飞虎眼巴巴的看着罗思雨的背影,拔腿就要追上去,被楚昊天一把拉住,低声道:“够了,因为你上次鲁莽,害得她失去了在阳城的安身之所,天寒地冻在外奔波了这么久。你再去逼迫她,让她该逃去哪里?”
崇飞虎这才站住,拳头捏得咔咔作响,他转向楚昊天,眼中喷着怒火,咬牙切齿道:“那你也不准去找她!她是我崇飞虎的女人,决不许你打她的主意!”
楚昊天笑得像个狐狸:“当初是你要迎娶表妹,这才气走了思雨,如今你可有什么脸来说她是你的女人?”
崇飞虎最恨别人提起这段事情,也不多说,提起拳头就朝着楚昊天砸了过去,楚昊天也不客气,二人拳来脚往,就在长街之上争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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