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时分,洪村熄了灯烛,隐匿在一片沉沉暮色之中。
两个人影从县衙屋顶一跃而下。
“这样真的行么?”一个疑惑的男声传来。
狡黠的女声道,“放心吧,绝对没问题,诶,东西都带齐了么?”
“带齐是带齐了,不过,你拿这些棉布包、白布究竟是作何用处?”男子一头雾水。
“石屈师兄,你就别啰啰嗦嗦的了,就按我说的办!”夏白露扒拉下面罩,无奈的冲同行的石屈道。
石屈只得闭了口,按夏白露说的乔装打扮,往衣服里塞棉布包。
夏白露利索打扮完毕,转过身来向石屈道,“石屈师兄,看看,咋样?”
石屈闻言抬起头,浑身一哆嗦,差点没吓背过气去。
眼前的哪是个人,分明是个鬼!
此鬼腰腹如车轴,头圆大如斗,双眼眼球暴突出来,面色炭黑,如挂珠一般还散发着一股恶臭,浑身血迹斑斑,伤口惨不忍睹,实在令人不忍直视。
饶是知道是夏白露假扮的,石屈还是心头悸动不已。
“淹死之人变成鬼,肚腹圆胀头如斗。”眼前惊恐骇人的溺死鬼犹自笑嘻嘻解释着,“怎么样,很形象吧!”
石屈听闻,心底更是不想穿这身行头,夏白露见他迟迟穿不上,凑过来帮着往上扒衣服。
“毒死之人则是满面焦黑,双眼暴突,三魂聚散,四神不存,五脏六腑烂透,七窍流血,口不能言,吞吐之间皆为瘴毒之气。”夏白露一面穿一面解释。
“士元师弟,士元师弟,莫要再说了”石屈实在听不下去了。
夏白露嘿嘿一笑,“那我们快进去吧!”
石屈勉强点头,跟着夏白露推开了一扇房门。
屋内昏暗,伸手不见五指,只听闻沉重的呼吸之声,夏白露嘴角斜挑,狗官!害了我还想睡安稳觉?看我不收拾你!
女鬼比了个手势,男鬼将门掩好,屋内一片沉寂。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蚀骨瘆人的阴冷之声传来,音调一声高似一声,音色空灵悠远,钻入耳中,好似有无数蚂蚁在周身爬动一般,倒叫人听不出声音是在耳边还是在天边。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细密之声传入沉睡中的男人之耳,男子思绪渐渐集中,感觉面上有一股凉风刮过,凉风长了手脚一般专在眼睑及口鼻处流连,好似还带着指甲摩擦刮动着皮肉,男子浑身一激灵,双眼猛地睁开。
“啊!!”破空喊声传出,男子见到面前两个浑然不似人形的鬼怪,吓得抖如筛糠,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只见一鬼缓缓伸出左手,指尖轻轻一捻,一股幽绿色小火苗“簇”的在指尖燃着,映着可怖的鬼颜,更是吓得人魂飞魄散。
“还我命来——”声音依旧由远及近,空灵缈缈,不似人声。
“两位鬼爷,两位鬼爷”床上男子一骨碌爬起来,跪在床上,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开始磕头,“饶命啊饶命啊!”
夏白露眼中精光一闪,扬起一鞭从身后抽出,鞭尾盘旋,直打在男子里侧的肩膀处,屋内昏暗,根本看不清是谁何时出手的,男子只当是面前的鬼试了术法,隔空卸了他一条手臂。
男子屁滚尿流,磕头磕得更凶了,“小的有眼不识两位鬼爷,鬼爷大驾光临,饶小的一命啊!”
“哼!你取我二人性命之时可有想到今日这番下场!”夏白露恶狠狠道,扬鞭又抽向男子后背,男子霎时皮开肉绽。
男子吓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只一味磕头不止。
石屈推了推夏白露,示意稍安勿躁。
夏白露这才将鞭子收在腰际,“说!为何要给洪村百姓下毒!”
男子状似未闻,浑身颤抖不住,上下嘴唇都在打架。
夏白露撇撇嘴看着男子这副孬样儿,一鞭子啪的抽在地上,“说!不说现在就拉你去见阎王!”
男子被鞭声吓得一哆嗦,张了口就要说,五官几乎失了控,一下便把自己舌头给咬了个大口子,一时也顾不上疼,大着舌头道,“四…四济北刺死刘子茂让小人做的…”
夏白露皱眉听的,济北国刺史刘子茂?
“他缩…他缩…”男子唇舌几乎纠缠在一起,听得夏白露一阵心烦。
“缩什么缩,吐字清楚点!”夏白露吼道。
男子又是浑身一颤,“他…他缩,说…将洪村划入济北国,这样连着鹿宣山脉以东的地方就全是济北国的领域了。”
夏白露听闻一惊,与石屈对视一眼,原是如此,济北国未被授权自建军队,而济北刺史又想拓宽自己的领地,眼下病患马乱,中央管辖无暇顾及偏远州郡,无兵可用,想不到这济北刺史竟使出这么一个伤天害理的招数来!
夏白露细细想来,他应是先在洪村散播留言,称洪村不详,那场红雨也定是使的什么手段!接着就在洪村的井里下毒,谎称是疫病,就想让洪村百姓出去逃难,逃出去换了水源,病也就好了,但有出去逃难的,自然也有不想逃难的。
对于那些不想远走他乡的,这狗官便又想出一个计谋,假借送药,实则变相回收百姓的地契房契,换个方法将他们扫地出门。
百姓死的死,病的病,自然是听之任之,背井离乡,可偏偏碰上了两个烟海阁内门弟子。
烟海阁威名远播,每一代都是翻云覆雨之辈,他为了事情不暴露,痛下杀手,以为两人一死便可继续行事,却不料半路又来了一个什么神医,将百姓的毒解了个七七八八,刺史下的命令完不成横竖也没有好果子吃,大不了加大毒药剂量,死了干净,一了百了,还未等动手,竟遇到那烟海阁内门弟子回来索命。
他真的是肠子都要悔青了,早听说烟海阁弟子能通鬼神之道,死生人肉白骨,却还下手杀了他两人,现在只希望两人能高抬贵手,他还不想死啊!
“狗官!为了尔等一己私欲,残害无辜百姓生命!你就是死一万次也偿还不起!”夏白露攥紧手中的鞭子。
县官跪伏在榻上,头也不敢抬,只颤栗着身子,口中发出些嘟嘟囔囔的话语。
夏白露凭空一抖长鞭,男子被这脆响吓得抬头,只见银鞭带钩如蛇袭来,鞭尾一从萤绿火苗直直打向眼前,速度极快,眨眼间已至鼻端,心知被这鬼怪之物击中必死,男子浑身猛地一抖,两眼一翻,吓晕了过去。
石屈上前一看,人已吓得不省人事了,满床皆是淅淅沥沥的黄白之物,臭气熏天,赶忙拉了夏白露出门,夏白露尚未打够,却也只得跟着出了门,再不走天就该亮了,待那时,华佗给的麻沸散药效一过,整个县衙门一醒,再走就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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