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眼里的无措，还有十七脸上的自责，卫明歌看得更气了。

　　“这便是你从十几个人里面选出来的？”卫明歌已经尽量温和了语气，只是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妇人没有做过饭。

　　卫明歌站得近，可以看见她躲闪眼神下的伤痕累累的双手。

　　绕是十七再想解释什么，可这些事实她却无法辩解。现在她只求大人还能留下她，毕竟……

　　只不过这就是说什么来什么，卫明歌从身上取下几锭银子，也不管妇人的手是不是黑，“拿着这些钱，如果你不是欠了天大的债，本官认为这应该够了！”

　　言下之意自然就是不用再来咯，卫明歌也懒得解释太多，想要拖着十七离开。

　　十七有些不忍，拉着卫明歌的长袖甩了甩，祈求道，“大人，不如我们留下她吧，她年纪这么大了，也没有别的人选一样要她的。”

　　说过来说过去，无非就是让卫明歌再想想，再考虑考虑。

　　卫明歌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如果说十七第一次是心软，那么这第二次又是什么？

　　她的心里其实是有些计较地，所说十七是一个心软的人，那这个笑话一点儿也不好笑。再说了，十七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喜欢帮别人求情了，尤其是这人什么用都没有。

　　按照卫明歌对她的印象来说，十七顶多是有极少时候的恻隐之心，但还从来没有见过我这么多的时候。

　　“十七，你认识？”卫明歌不咸不淡的眼神看着十七，试图让她给自己一个理由。

　　十七最熬不住卫明歌的眼神，况且这件事本来也是她表现得太奇怪了，游十怀疑也很正常的。

　　在卫明歌挡住的背后，妇人给了她一个警告，却又在卫明歌回过头看她的时候变了脸。

　　“还真的认识呀，我还说呢！”卫明歌恍然大悟，“小怜，你可以直接给我说。”而不是这么百般的为她解释。

　　十七看了妇人一眼，认命的闭上眼，“对不起大人，我骗了你。”

　　这句话也就是明显的示弱，卫明歌也没有要再追问的必要。

　　“既然这样，你把她带下去找一个适合她的事吧！”卫明歌看了看差点被烧了的厨房，“远离这里的就行。”

　　十七不知何时已经低垂着头，卫明歌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只能听到她闷闷的声音，“多谢大人了。”

　　气氛有些尴尬呀，卫明歌索性离开这里，“行吧，那你去做吧，我就先出去一下吧！”

　　不知是不是卫明歌的错觉，她总觉得妇人似乎又看了她一眼，待她真的看过去时，却又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

　　心里的疑心更重了，面上却要面不改色，“你……下去吧，好好休息。”

　　卫明歌一个人走了回去，还是哭的我有哪里不对。

　　还是想不通，难道那个人真的和十七有关系？可是付叙不是说过，他的暗卫一大部分来自于苏门主。

　　苏门主在江湖上的影响力很大，个人也对朝廷上的这些事不太感兴趣。再加上这上面，她卫明歌还是说得上话的，所以苏门主应该没有必要再找一个人来监视她。

　　十七倒是一直都对自己忠心耿耿，也没有犯过什么错事。

　　想到这里，卫明歌从柜子里摸出一个小纸条，开始写着什么东西。

　　片刻之后，卫明歌写完了，唤来一个送信的人，小纸条却已经变成了另一张纸。

　　惯用的隐藏手段，是惯用的套路。

　　她不知道有多少人不是她的人，所以给付叙的信一直都是写得比较含蓄。

　　此含蓄非彼含蓄，卫明歌怎么也不会给付叙写所谓的缠绵缱倦的情话不过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的手段而已。

　　这个妇人不简单，她想让付叙帮着查一下。

　　其实卫明歌私心里相信的人，只有付叙，不论她承不承认。

　　等到下午，卫明歌在张槐的房间里，发现了那个老妇人……

　　偷听墙角这种事，卫明歌不屑于做，但若是不小心听到了，那便是不怪她的了。

　　“将军，我的夫君不知所踪，他是为了这个国家牺牲的。而我，想要延续他的使命。”

　　卫明歌从墙角出来的时候，老妇人已经跪在地上了，用的是最高级的跪拜礼。

　　张槐想要扶她起来，“夫人，我受不起这个礼。这你要做的是游大人身边的人，游大人不同意，本将也没有办法呀！”

　　一手想要挣脱夫人抱住自己腿的手，老半天也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帮她想办法，“要不你去别的地方帮忙吧？”

　　卫明歌顿住脚，其实张槐这个方法也不错，不在她面前至少不会被她说教。

　　不过现在妇人是铁了心要在她身边，张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直摇头。

　　理由！卫明歌想要知道理由！

　　张槐仿佛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一般，也是问，“你为什么执着于游大人那里呀，你说你连游大人想要吃点儿东西都不会，怎么讨游大人欢心啊！”

　　说到最后，张槐都有点儿恨铁不成钢了。

　　不过张槐还真是理解她：记得刚来的那一天，他就备好了自己喜欢的食物，她和她的人吃了一次不错的饭。

　　张槐甩开妇人的手，“本将不能留你了，你自己离开吧！”

　　卫明歌开始想：妇人会怎么说呢？

　　其实她还真的蛮疑惑地，当然了，她能说动自己的话，她也不介意收着她。

　　“将军，能不能听我几句话？”妇人深深地把头埋在地上，却让张槐真的停了下来。

　　“你说。”张槐刚好看见了卫明歌，又看见卫明歌给了他一个噤声的动作。

　　妇人显然很感激，“我们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了，我的夫君早早就死了，我的女儿也不知所踪。我想来找大人投个活，看看有什么能做的。”

　　卫明歌点点头，这个理由看来是惯用的呢，每一个求收留的人都是这个借口。

　　“说说你想要待在我身边的理由？”卫明歌已然站了出来，问道。

　　妇人忽然用一种怜爱的目光凝视着她，卫明歌倒是看不懂了。

　　“大人长得很像我的女儿，我唯一的女儿。她还只有我手这么大的时候被我弄丢了，现在都没有找到。”

　　“所以，本官就是你的现在活下去的念想？”

　　“是！”是意料之中的回答。

　　卫明歌抿嘴，像是说一个笑话，“既然我不要你了，你怎么还在这里呢？”

　　张槐忽然睁大了双眼，显然对卫明歌的话感到不可思议。

　　游大人便是这样为官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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