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态度

　　这一辈子张氏真没有对不起刘顺，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讲她都尽了一个妻子的责任，可是她今天想跟他讲前一阵子帮刘清清抢回来的钱只不过是一小部分，他的那个女儿已经越来越会赚钱，越出了他的想像。

　　她不再是那个在河边货栈里做工的小丫头片子，她也是有股份的。可这些话她不敢说，她怕刘顺也变成老刘家里那些人一样的人，吸着女儿的血活着。

　　等着张氏说话的刘顺见张氏没吱声，只得对她说：“这些年我也还够了。知道为什么我要把小虎的庄子买在远一些的地方么？”他抬头看张氏，双眼无神，面容憔悴。

　　“我打算咱们老了的时候别再受他们的打搅。”他又低头去看自己的一双手，“等阿耶他们去了，我也就不欠任何人什么了，咱们可以过几天清净的日子。”

　　“好在以后的儿子都给你阿耶了，我们就小虎一个儿子，好也是他，不好也是他了，不用与人相比，也不用想那些个兄弟相争的事。”

　　张氏走进屋，拉了一个凳子坐在刘顺身边，把手轻轻搭在他手上，“清娘说她要过上那种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的日子，谁也别想拦着她。”

　　刘顺握紧了她的手轻声说：“好！咱们不拖累她。”

　　两个人拉着手，在屋子里坐了一上午，直到午间的阳光照进屋内晃了两人的眼睛。

　　还有就是…

　　“还吃不吃饭了？怎么连个做饭的人都没有？”这是张郎中不满的喊声，他早看秀娘两口子不顺眼了，一个女生外向，一个只知道对自己的双亲尽孝，难道孩子不用吃饭都是石头缝里蹦了来的，哪样不用钱？非得听他那对没有是非的双亲的话照顾他的兄弟。

　　关键是他有那个能耐也行，偏是自己的老婆、孩子都快饿死了还去管别人，真是让他看不下去了。

　　张氏听了阿耶叫饿急忙跑了出来，上次她阿耶找她谈刘家的事，她没敢跟刘顺说，可这次怕是她阿耶已经烦死刘家的人了。

　　见张氏进了厨间刘顺就去了张郎中的书房。

　　“你来了。”很平常的一句话却说得刘顺心头百转千回的。

　　“阿耶，我想跟您聊聊家里的事。”

　　“最近家里挺好的，还有什么事需要咱们聊啊？”表情是很讥讽的。

　　“是我双亲家里的事…”

　　话没说完被张郎中给拦住了，“即是刘家的事你跟我说不好吧！而且，我也不能管人家的事啊，虽说你娘几次三番闯到这里来闹我也没有出过面。”

　　言下之意是我已经够给你面子了，你别给脸不要脸差不多就得了，还来找我谈，谈什么？要我把命给你家么？

　　听到这里刘顺的脸就红了，他只得站了起来，“阿耶，我也知道我家里事多，而且一时一件没有闲着的时候，可他们…”

　　“你们家里如何我不管！”他指着站在院子里背药经的张大郎说：“我老张家已经有了子孙，就是没有他，我还有两个女儿，也不见得没有人给我养老，不是非你不可！”

　　“我没有那个意思！”刘顺有些急。

　　“我不管你有哪个意思，我的钱是要留给秀娘跟她的儿子的，也就是姓张的孩子我管，余下的跟我没关系。”直直地看着刘顺又说：“但别人家的孩子快病死了、饿死了我都管，只不过管完就是我的，想再要回去就没有门了。”

　　天，刚到初春，刘顺已经一头汗。

　　“清娘早上说得对，自己的经得自己念，求谁都没有用。”

　　刘顺低着头出了书房，他希望能获得岳夫的支持却再次印证了他上次听到的，张郎中很烦刘家人，因为人品不好。

　　他跟张氏一天没有再说话，他觉得很无奈，又担心妹妹迎娘。

　　等刘清清到杂货铺时简梅儿已经等她半天了，“那娘几个走了。”

　　一个轻松的笑终于出现在刘清清脸上，她只差拍着胸口说太好了。

　　“什么时候走的？”

　　“早饭后。”

　　“她们还在这儿吃早饭了？”

　　“是我侍候的。”

　　“你可真够意思！”

　　“看你这样可是够烦她们的。”

　　“记住一句话。”

　　“什么？”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一天河边货栈进货全满，就连大堂吃个饭都得等座，有外乡头一次来桃镇的就抱怨，“听说这里好吃又方便，好不好吃不知道，哪里方便了？”

　　后面有不愿意等大厅的直接要了包房去吃，气得这个站排的又说，“还是有钱好啊，连排个队都不用，直接去吃饭了。”

　　想当初刘清清设了等座区的时候席掌柜还嫌她多作怪，现在看来真是有远见啊，不然没有地方休息又吃不上的客人不得气死。

　　好在在这里吃饭的人都比较急，不是急着让货进库就是急着让货上船，没有几个是那有闲心坐下来吃酒的。可也有在这里谈生意的，自从刘清清开始劝祁三郎从事“对缝”生意开始，他们就从中牵线撮合多方交易，从中抽佣金。现在店里的小二们都识得字，还会劝着说生意，少不了几个打赏。

　　福满的娘在这里养了一阵子已经能下地了，也是一个闲不住的经常跟着简家婶娘一起干活，也是一个手脚勤快的。

　　那个“小表妹”却是一个有心机的，店里的小二识字时她也跟着，如今说话办事很有样子，不说是乡下来的竟然看不出，只不过口音还不是桃镇这里的，一张嘴就能听出是外乡人。

　　福满对目前的生活很得意，老娘在自己身边，随时可以尽孝，也没有什么牵挂，只差娶一房媳妇了。

　　后厨的小子一向爱取笑他，不是拿小表妹笑一笑他，哪想人家总是不吭声，有了余钱也会给小表妹添一身衣服什么的。

　　倒是豆腐西施郝云娘这边有了喜事，已经有了身孕，真是太快了，本是年前成的亲现在就要当娘了。

　　她跟刘清清说起时说：“我后娘说这是进门胎，就是成亲就有了的，是好事。”她也是年纪不小了才成亲的，身体成熟度是够生小孩的，所以刘清清也不担心。

　　只不过听说了她二妹妹的婚事还得他们帮着打算就有些不高兴，“她当初差一点没要你的命，现在形势不如人了又打起你的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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