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救人

　　到中都没几天就是七月半了，中都这里弄得很盛大，晚上还有游行，小娘子们都出来玩。

　　“过个鬼节能过得这么高兴？”刘清清真是理解不了了。

　　中元节是道教里的说法，也叫地官赦罪日，这一天人们会带上祭品，到坟上去祭拜祖先，与清明节上坟相似。

　　中都的府尹还会令道士们设孤魂道场，以祭奠阵亡的军士。小娘子们要打扮的漂亮的出来放水灯。

　　“小孩子不要乱说话！”张氏自小就没有娘，按她的说法，每到七月半都要给她娘烧纸的。

　　祁三郎也知道刘清清家里的情况，不但给张氏准备了烧纸，还买了许多香，中都这里过七月半家家门前都得点香的，烧香越多象征生活越好，五谷丰登。

　　张氏却是不信什么日子会由先人保佑的说法，但是她相信心诚则灵的态度。

　　弄得刘清清都服她，给先人烧纸就行，可是跟先人要钱就不行，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信的。

　　张氏说先人有先人的事要忙，哪里总要人家来管你，但是你孝敬她的却是要做到的。

　　好吧，这个娘过日子也是这样的，再饿、再苦也是一个人挺着，刘顺把手里的钱给了王婆子她也不拦一下。

　　不会向别人求助的性格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天一黑，祁府门口就插满了香，再看两旁的邻居也是在门口插满了香，一片红色的香头烧得一条街充满了鬼气。

　　刘小虎想去河边看人家放河灯，一个小郎君却是喜欢看小娘子做的事，刘清清也是无语了。偏张氏要先烧纸，刘清清只得跟着她找一个街口把纸钱给没见过面的姥姥烧了。

　　再领着熊孩子刘小虎去看人家在河边许愿。

　　中都城里有一条河通过，小娘子们打扮得虽然美丽，却多着素色衣裳，并没有花枝招展的打扮。

　　偶见一家有仆子跟着的小娘子，也是中都里的大户人家来放河灯。

　　刘清清就见一个矮小的小娘子走到他们旁边沿河岸下去，她旁边有一个长得同她几分相像却不面善的小娘子在她后面踩了她的裙角，然后，再松开脚。

　　被踩住裙角自然要用力拉，结果人家松开后身子自然前扑就掉进了河里。

　　其实落水的人喊救命那是还有一丝理智的，像这个小娘子这样突然掉进水里的就没有什么机会叫喊了。

　　她家里的下人一个个木木的，并没有马上施救或是求人相助。

　　刘清清他们一家在这里看得清清楚楚，张氏冷笑：“怕是哪家大户里小娘子们相争斗，这个掉进水里的怕是一个傻的。”

　　刘清清可不想管这些个别人家里的乱事，可是刘小虎却是一个气盛的孩子，脱下外衫就跳进了河里救人。

　　刘清清想喊他已经晚了，“这个傻缺！”

　　张氏看她，不明白傻缺是啥意思，但配合刘清清那张怒其不争的脸应该不是什么好话，怕是在骂刘小虎吧。

　　可这孩子自打学了游水就越发不怕水起来，游得也好，若是在刘清清的前世怕是可以培养一下当个运动健将一类的。

　　人家几下已经抓住了那个小娘子，她那娇小的身子被刘小虎一抓就被拉近了许多，游近岸边才见她家的仆人上前帮忙，也没见有人喊救命，怕是跟着这小娘子一同来的那个姐妹是准备好了今天下手吧。

　　夏季女子穿得较轻薄一着了水就贴伏在身上，小娘子曲线玲珑的身子一下子全都露在众人前。

　　刘清清正巧带了一块大巾子，准备走累了铺在哪里坐下用的，这下子正好用上。

　　刘小虎把人拉上岸就不管了，她家里跟来了这许多下人，哪里再用得着他来管。

　　把这小娘子弄掉河里的那位却是脸色不善地看着刘小虎，那样子怕是想咬下他一块皮肉来。

　　有丫鬟上前轻唤淹水的小娘子，刘清清上前把手里的巾子给她盖上，又教那丫鬟如何救她。心肺复苏这种事，她现在也不好做，她可是穿着男装。

　　那丫鬟把小娘子救醒后又特意来问了刘清清他们是哪里人、姓什么，又代她家小姐给她们行了礼。

　　这丫鬟有礼有节的竟是一点也不慌，哪像是这个小娘子的随身丫鬟，若是她家小娘子淹死了，怕也不能让她动一动脸皮吧。

　　反正这事他们也尽力了，那厢刘小虎也穿好了衣服，大家只是伸手做别。

　　走过两条街后，刘清清开始数落她弟弟，“你管什么闲事！她家里人都看着不做声，怕今天来就是想害她。在那样的家里长大却是一点子心眼也没有，死了也是她活该。”

　　张氏不太赞成刘清清的说法，救人一命也是自己应尽的本分，只不过她也不想跟那样的大家大户绞在一起，怕是后面麻类不断。

　　“我也没想那么多。只看她一个小娘子在水里挣扎怪可怜的，她家里人又不动。”刘小虎也委屈啊，他只是看她可怜罢了，哪里想那么多了，若是想了，这会儿子人怕是已经没了。

　　算了，放河灯不但看了，还下水游过了，刘清清拉着刘小虎就往回走，半路有一家卖馄饨的小铺子还开着，张氏就说让刘小虎喝些热的。

　　他们几个在小铺子里吃了馄饨又要了些热汤给刘小虎喝，掌柜见刘小虎的头发是湿的就多问了一句，一听说他跳进那河里救人当即就说他，“那河里淹死过不少人，那边的人晚上都不出来走的。你胆子可真大，下次可不要救了，搞不好你也被水鬼抓去。”

　　一直振振有词的刘小虎这时候也有些怕了，若是他真出事了怕是张氏得哭死，下意识地就去看张氏。

　　结果张氏吃馄饨吃得香甜，哪有空看他的神色，倒是刘清清瞪着两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一副回去要你好看的架式。

　　他在家里从来不怕张氏，因为张氏既不管他吃也不想着他的穿，从小到大都是刘清清照看他，所以他怕刘清清多于张氏一些。

　　回去的路上满腹惆怅的刘小虎只得紧跟着张氏走，因为只要他靠近了刘清清就会被她掐一把，现在这一条胳膊怕是已经全紫了。

　　用小奶狗一般的眼神看着姐姐只换来人家一个大白眼，然后再掐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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