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和歆瑶在一起,死又何妨!”安以深将荷包重新挂回腰间,又将其他物件收到袖中,玉萧和母盅乃是花蕊夫人之物,将来定能派上用场。
“巴特尔哥哥,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啊。”乌雅公主见他油盐不进,急得开始添油加醋地编故事。“你刚才又不是没看到单弋对楼歆瑶亲昵的态度,又搂又抱的,熟悉得好像已经做过无数遍一样...”
“你不用挑拨,我相信歆瑶不会心有二念。”安以深抬脚就往外走。
乌雅公主连忙跟上,边走边说:“就算楼歆瑶对你死心塌地,你能保证单弋没有动歪心思?他如今是西秦世子,保不齐西秦公为了笼络他,拿楼歆瑶做诱饵,到时候...”话还没说完,就一头撞到了他的背上。
原来安以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下了脚步,仰望着天空,全身上下散发着死一般的孤寂。
当时,乌雅公主不懂,直到很多年后,她最后一眼看到的也是这样阴沉的天空,她那时候才能理解他现在的心境,只是...为时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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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府宅的后院空地上,几个药童将刚收购的药材,分门别类放到笸萝上,只等明天出日头就搬出来晒。
“李子哥,今年的这些药材个个品相都不错,可比去年那些小萝卜头不知好了多少倍!”药童甲边切药边说。
“嗨,今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药农家里的药材都卖不出去,一打听才知道,百草园今年采买得不多,我们这是正好赶趟了。”
“这是为啥?百草园那可是全国有几百家店的大户,才买那么点药材,不说施医赠药,就是平时瞧病抓药都不够。”
“哪来那么多话,快干活。”李子哥见程神医急走了过来,伸手使劲拍了药童甲的头,他家老爷最讨厌下面的人话多嘴碎。
药童甲自然也是知道老爷的喜恶,立马低头,抓紧干活。
“我列的药材都买回来了吗?”程神医捡起笸萝上切好的药材,放到鼻下去闻,白术,味苦,甘,性温。
贞妃的病情越来越恶化,这几个月多半都在床上躺着,要不是靠这些药吊着,恐怕这几个月都撑不过了。
“回老爷,都买回来了,而且今年的品相和价格都比较不错...”李子哥还没说完,突然一个小厮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禀告说:“老爷,有位公子交代把这个给您,说您一看便知。”
玄参?
玄参是他与西秦之间的暗语,意思是密室见。为了掩饰他的身份,除了上次小世子旧毒复发用过一次,这十六年从未用过,难道是小世子出了什么事?
“恩,我知道了,你下去吧。”程神医不动声色地打发了小厮,又慢条斯理地交代药童要好好打理药材,才慢慢地往回走。
遇事从容,越是十万火急,越是不能自乱阵脚!
刚回到院子,就看到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上有几滴鲜血,看血液的粘稠和干涸程度,应该是刚滴不久。
难道是小世子...
程神医正准备沿着小径去寻,余光却看到屋内背光处坐着一个人。“谁在哪里?”
“是我。”那人起身,从暗处走了出来,一身黑色暗纹锦衣,竟是楼宏。
“属...下见过公子。”程神医大惊失色,连忙跪下行礼,用长袍的下摆遮住了鹅卵石上的血迹。
想起刚才小厮回禀的话,程神医心中越发忐忑,难道小厮说的公子是楼宏,而不是小世子?难道他已经发现了他和西秦之间的关系,特地用玄参来试探他?
不!
楼宏为人阴狠,杀人如麻,对于那些敢背叛他的人,他都能让他们后悔来这世上走一遭。
如今,能让他隐忍不发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还不知道他与西秦的关系。
“多日不见,程神医怎么见到我吓成这样?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楼宏跨出门槛,闲庭散步般走了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属下不敢,属下对公子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楼宏的眼睛深邃犀利,好像世上的谎言,只需被他看一眼,就会无所遁形。程神医虽然跟了他十几年,但依旧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是吗?”楼宏笑着,漫不经心地问。
“属下不敢欺瞒公子,只是门中有令,门众不能私见。公子突然造访,着实吓了属下一跳。”程神医见他笑得绚烂,心中越发恐惧。
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越是云淡风轻,就说明后面的雷霆之怒有多惊天动地!
良久,楼宏才转身进屋。“起来吧。”
“谢公子。”程神医年逾五十,虽常年习武,但久跪在鹅卵石上,整个膝盖都疼痛难忍,起身时还扶了一把旁边的花坛。
人老了,到底力不从心!
“绿贞怎么样了?”楼宏背着手,走在前面。
“她很不好,怕是没两个月了,公子有什么打算,还是...”程神医还没说完,就被楼宏打断。“你只需帮她续命,其他的我心中自有分寸!”
“是。”
突然,楼宏转过身,沉声问:“我今天来是想问你一件事,你替安以深把过脉,他确实中了洗髓丹的毒?”
“千真万确,安以深的身子已是强弩之末,不出几年,必然虚弱而死。”程神医心中打鼓,今天的公子好奇怪,尽问些奇怪的问题,难不成他已经有所怀疑?
安以深死里逃生,如今与西秦决裂,有心人只要稍微留意下,便能看出问题。何况百草园遍布天下,只要他想,不出一日,就没有得不到的消息。
如今他问出这个问题,说明他已经起了疑心,只是不知他到底知道多少?
“程神医医术精湛,想来不会误诊。可我瞧他毫无病弱之态,这是为何?”
“洗髓丹是慢性毒.药,平日里瞧着与常人无异,这也是这味药的厉害之处。而且当年下药的分量不多,加上安以深自小习武,所以毒发时间也就在这两年。”
“好,那依你所见,安以深在世子府另辟居所,与西秦井水不犯河水,你说这又是为何?”
“...属下愚钝,不敢随意揣测。只是若属下是安以深,就不会以一己之身,还留在世子府。”
楼宏眼睛一亮,关于这点,倒是他疏忽了。
“护法果然心细如尘。”
“公子过誉了。”送走楼宏,程神医扶着柱子,松了口气,刚才真是好险。还没喘过气,就看到走廊尽头站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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