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宏和成武从义庄回到五邑社，已经日落西山。

　　孝肃侯楼崇川坐在花厅，手中拿着一块精美的金锁，上面刻着生辰八字，那是从楼歆瑶脖子上拿下来的。

　　己卯年、乙亥月、乙亥日、辛巳时，算算也才十六岁，如果子远的孩子还在，估摸着也是这个时候出生。

　　楼宏见他眼中含泪，知道他又想起往事，正准备进去安慰，余光看到沉香领着楼歆瑶走了过来，便从侧门进了内间。

　　“侯爷，蔡小姐到了。”沉香朗声道。

　　“见过侯爷。”楼歆瑶学着沉香的样子行了一礼，倒也似模似样。

　　“你先下去吧。”

　　“是，侯爷。”沉香出了门，候在外边。

　　楼崇川坐在上座，指着下首的一个位置，对着楼歆瑶笑道：“蔡小姐，快请坐。”

　　“谢侯爷。”楼亦诗也不假意推脱，走过去就坐下。

　　来的路上，她就已经想好了托词。虽然昨天被下了药，整个人浑浑噩噩，但从他们的只字片语中，也能猜出个大概。“谢侯爷搭救之恩，但我并不是蔡小姐，而是被蔡家掳去，替她祭天神的。”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蔡家实在可恶。”楼崇川气得将金锁掷了出去，金锁滑了老远，嘭得一声撞到柱子上，转了几圈，最后慢悠悠地停了下来。

　　“那你是谁？”

　　“我...我是一个孤女，无父无母。那日和妹妹走累了，在路边小憩，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天灯上了。而妹妹不愿为妾，已经死了，呜呜...”

　　戈一柔居然是她的妹妹？楼宏透过碧纱橱，见她泪眼朦胧，哭得伤心，不像是在说谎。

　　“姑娘如此身世，当真是闻着伤心，听着落泪。”孝肃侯幽幽叹了口气。“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不知道。”劫后余生，前路迷茫，她寸步难行。

　　“既如此，姑娘不妨在侯府先住下，等以后有了打算再说。”祭天神的规矩，楼崇川是知道的，万一被丧心病狂的蔡家知道她没死，说不定还会再下杀手，留在侯府还能保她一命。

　　“谢侯爷。”楼歆瑶万分感激，这份温暖对她来说，无异于是破开乌云照到心房的一缕阳光，值得她铭记一辈子。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楼歆瑶。”

　　“你姓楼？”楼崇川激动地站了起来，后来楼歆瑶才知道侯爷也姓楼。“哪一年生人？”

　　“和...和蔡小姐同年。”楼歆瑶并不知道蔡小姐多大，只是她对天干地支的纪年方式一窍不通，只能说谎。

　　“你娘可是叫阴丽华？”

　　楼歆瑶摇头。

　　楼崇川满脸失望，踉跄几步，幸亏楼歆瑶一把扶住他，这才没跌倒。“侯爷，你没事吧？”

　　“我没事。”楼崇川的目光粘在她的脸上，鼻尖的小黑痣，姓楼，是个孤女，会不会就是子远的孩子呢？

　　一肚子的疑问，满心的期待，又想到之前那么多次的失望，楼崇川松开她的手臂，颓废地坐回到椅子上。“沉香，送楼姑娘回去。”

　　“是，侯爷。”沉香走到楼歆瑶跟前，道：“楼姑娘，请随奴婢来。”

　　楼歆瑶出了花厅，回头望了眼楼崇川，见他气色不佳，整个人散发着孤寂，心中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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