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广元县后,马车在一条偏僻的小路边停了下来,那里早已等了两辆马车,单弋和成文成武一见马车停下,立马围了上来。
“公子。”
“世子。”
几个人依次从马车里下来,单弋立马扶着安以深,他接到成文成武的讯息,连夜赶来。
“稍事休息后,我们兵分三路进城。”楼宏看了眼公书和成文成武,才转身对楼歆瑶说:“待会儿,我会让成文成武先送你回府。”
“那你们呢?”
“现在城门口关卡很严,人多的话容易引起守城军的怀疑,分批进城,也好分散注意力。”
“既如此,那我就先行一步了。”
“你不要走。”楼歆瑶拉住安以深的胳膊,对楼宏说:“既然这件事我们都参与了,没道理半途而废,要去就一起去,你不要妄想支开我们。”
“真拿你没办法。”楼宏叹了口气,钻进马车。公书扯扯她的袖子,低声笑道:“还愣着做什么,快上马车啊。”
“好,这就来。”楼歆瑶冲着安以深眨眨眼睛。“跟紧我们的马车。”
“恩。”安以深点点头,看着她进了马车,也转身进了另一辆马车。
三辆马车拐到旁边的官道上,不远不近地行驶着,单弋驾着马车跟在最后面,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世子,你怎么受了那么重的伤?”
从风筝上跳下,原本以为下面就是个湖泊,没想到却怪石林布,当时想也没想,转过身就替她做了人肉垫子,后来,在水中…安以深想起那个吻,嘴角不自觉地挂着一丝笑意。
“世子。”单弋见半天没动静,又喊了声。
“小伤,不碍事,待会儿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声张。”
“是。”单弋见安以深不愿多谈,也没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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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个人从悬崖上进入古墓,点亮油灯后,顿时整个通道亮如白昼,墓道里的情况一目了然。
楼宏眼神幽深,脚步沉重地一步一步往前走,入目之处,皆是触目惊心的累累白骨,一间小小石室,白骨堆积如山,尤其是门口躺着的两具尸骨,手伸向前方,可以想象,当年他们为了活下去,挣扎着往外面爬的情形。
“尸骨喉部以下均已发黑,是被人在饭菜或者饮水中投了毒,然后堆尸在此。那些吃得少的,一时死不了的,还想着能爬出去,有的还没爬到门口就断气了,有的爬到外面,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黑暗中,到处都是哀嚎声,那几个还活着的靠在石壁上,只能慢慢等待着死亡的来临。”楼宏面无表情,脑海中却是当年皇宫地震时,楼宇顷刻间倾覆,宫人此起彼伏的惨叫声,那喊声至今余音在耳,多少个夜晚,自己都是从恶梦中惊醒过来。
“你别说了,别说了。”楼歆瑶捂住耳朵,吓得连连后退。
“楼宏,你别吓他。”公书责备地看着他。
“如果害怕,现在出去还来得及。”楼宏头也不回地继续前行。最里面的石室放的是两具薄木棺材,均已腐坏,露出白骨和一些看不出具体样式的布料。
“这两具是什么人?”公书问。
楼宏掀开棺材盖,看了眼,冷冷地说:“看衣服样式,是个二品和三品的文官,当年大坝出事后,工部尚书和右侍郎双双失踪,大家都以为他们也被大水卷走了,原来是被人暗害在了这里。”
“你们看,这里有字。”成武指着棺材内侧的一处,脸色凝重。
几个人转过棺材,定睛一看,即使字迹已经模糊,但是仍能辨认出来。翎王弑君夺权!
众人大骇。
“走吧,事情已经明了,我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楼宏闷声说,众人只能点头同意,事情虽然已经结束,却比不知道真相时还沉重万分。
出了墓穴,外面早已艳阳高照,惠风和煦,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七人无话,迅速下了山,登上马车,直奔明邺城而去。
马车内,楼歆瑶忍不住问:“那些尸骨,我们要告诉沈家村吗?”
楼宏摇摇头。“他们已经接受了那样的事实,我们又何必再去掀开他们的伤疤。再说他们坚信每年超度一次,就能让亡魂早入轮回,即如此,我们就请明觉寺的主持给他们做场水陆法事,也算是敬点微薄的心意。”
“恩,那这件事...”
“这件事,你就烂在肚子里。还有,你的那点小聪明趁早收起来,否则害人害己。”楼宏厉声说。
“难道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翎王谋朝篡位,先皇和沈家村受了十六年的冤案...”
“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楼家和百草园的八百口人想想。即便你想打抱不平,这天下谁能替他们翻案?谁敢替他们翻案?”
在这皇权至上的社会,还有什么公道可谈。楼歆瑶一下子就蔫了,垂头丧气应了声。“我记住了。”
嘭!嘭!
几声巨响后,山石滚落而下,砸中了马车,马儿受惊嘶鸣,狂躁不安,拖着马车狂奔不止。
楼歆瑶一下子撞在车厢上,摔得七荤八素,额角上留下一串血珠。楼宏稳定身形后,急忙拉着她一跃而下。
下一刻,一块巨石猛地撞向车厢,连马带车一起冲下了旁边的悬崖。
“大家都没事吧?”楼宏见其余人都跳下马车,所幸并无人命伤亡,只有她受了点伤。“成文、成武,你们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是,公子。”成文成武领命后,马不停蹄就朝着巨响的方向赶了过去。楼宏扶着楼歆瑶坐在路边,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手绢,替她仔细包扎伤口。
安以深等人围了过来,大家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这么大动静?
“你伤得重不重?”安以深问。
“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我。”楼歆瑶笑着安慰大家。“倒是你们,有没有受伤?”
“你先顾好你自己吧,如果你再在这地方出事,侯爷怕是要疯了。”楼宏在她脑后打了个死结,将手绢固定住。
“为什么是‘再’?”
“当年,大少爷...也就是你爹娘的马车,当年就是在这里滚下山坡的。”
楼歆瑶一惊,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山石滚落,那原因会不会也如出一辙?
“公子,查到原因了。”成文成武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禀告道:“刚才的声音是从墓室里传出来的,我和成文看到一拨人刚从那里离开,想来就是他们炸的。山石受了震动,才从山上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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