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爷爷都没看到你，你可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没有。只是爷爷病重，卫大夫开了安神药给你，我来时，你都在休息，这才没见到。”楼歆瑶并不想将她与楼宏之间的是是非非说出来，以免他担心。毕竟楼宏，爷爷是真心疼爱的，而且在他身边孝敬了十几年，这感情岂是一般人能比的。

　　楼宏说的，他半信半疑，可瑶儿说的，孝肃侯自然是全盘相信，见她说没事，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宏儿那孩子，从小就成稳懂事，什么东西都是一学就会，这些年百草园在他的打理下，越发蒸蒸日上，那些管事对他也很信服。所以今后你凡事要多听听他的意见，不要和他硬碰硬，我相信他看在我养育了他十几年的情分上，不会亏待你的。”

　　“爷爷，你说什么呢。”楼歆瑶越听越心惊，这怎么感觉像是在交代遗言。

　　“爷爷老了，难免爱唠叨。”孝肃侯笑着摸着她的鬓发，一脸慈爱。“我的瑶儿长大了。”

　　可惜我活不到你嫁人的那一天，原本想为你定下婚事，可是如今宏儿他…算了，你能回到我身边，已经是万幸了，就算是死了，也没什么遗憾的了。

　　“瑶儿啊，听说你和安世子最近走的颇近？”楼歆瑶没想到爷爷会突然问这个，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孝肃侯见此，便接着说：“安世子虽是西秦后人，与后唐积怨已深，但听说人品才学俱佳，是个好儿郎，可是爷爷并不赞同你和他在一起。”

　　“为什么？”

　　“其一，我们楼家的根基在明邺城，与北固城远隔千山万水，我怕今后楼家照应不到你。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安世子自小便身中巨毒，底子已被掏空，怕是活不过二十五岁了！”

　　“什么？这不可能。”楼歆瑶大吃一惊。“爷爷，你听谁说的？”

　　“十六年前，当时我与你曾祖父，也就是我爹在青城，寻找医治瘟疫的草药。有一天，来了一帮人，请我们去给一个两三岁孩子看病，你曾祖父诊断出那孩子中的是罕见的慢性毒.药---洗髓丹，如果长期服用，人的骨头就会慢慢瘫痪，一辈子只能躺在床上，生不如死。”

　　“可我看他身体康健，武艺高强，不像是病入膏肓之人啊。”

　　孝肃侯轻笑一声。“这毒并不是没有可解之法，只是有一味药比较难寻，当时你曾祖父曾留下了一个药方，想来他们是凑齐了药材。不过这毒十分霸道，就算是当时解了，但是他毕竟中过洗髓丹，难以根除。不过，你可以去看看他靠近心脏一侧的锁骨处，如果有个扁豆大小的黑色淤块，就说明那毒并未完全根除。要是以后再中这类如此霸道的毒，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要是没有黑色淤块呢？”

　　“没有，自然是万事大吉。”

　　“爷爷，你怎么能确认当年的那孩子就是安以深呢？”

　　“当时，爷爷也并不知道那帮人是西秦公府的，直到后来，爷爷碰巧见到了西秦公，这才确认。”

　　如果那孩子不是安以深，西秦公也不会到处寻医问药。“原来我们楼家还与西秦公府有这样的渊源啊。”

　　“后唐皇室一直视西秦公府如鲠在喉，此事你勿要声张，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我知道了，爷爷。”楼歆瑶点点头。“对了，爷爷，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可是你听了，可不要动怒。”

　　“什么事？”孝肃侯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关于比丘塔的佛光。”楼歆瑶盯着他脸，小心翼翼地说：“我…我怀疑是…假的。”

　　“怎么会是假的？那么多人都看到了。”孝肃侯失笑。“你这孩子，整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见到爷爷这么坦然的反应，楼歆瑶便知爷爷根本不可能是幕后的黑手，那又会是谁呢？既然爷爷根本不知道这回事，还是不要告诉他的好，以免他胡思乱想，加重病情。

　　“我就是觉得佛光这事，太虚无缥缈了，不可能是真的。”

　　“呵呵，你这孩子。真也好，假也罢，又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信则有不信则无而已。”

　　不远处假山上的凉亭中，楼宏放下一管望远镜，暗暗松了口气，不知是庆幸楼歆瑶没说出实情，还是愧疚侯爷这些年对他的信任。

　　“我猜歆瑶并没有告你的状。”公书背倚着亭中的美人靠，吊儿郎当地晃着二郎腿，一派散漫洒脱。

　　楼宏不置可否。

　　“你三天前派人去沈家村附近的那片林子找流沙，还没结果吗？”

　　“都是些酒囊饭袋，至今还没找到。”楼宏眉头一皱，就那么大的地方，几十个人地毯式搜索了三天，为何还没找到，难道是自己猜错了，流沙根本不在那片林子中？

　　“呵，你费尽心思，关了她三天，延迟她去找流沙的时间，为的不就是能够提前找到并摧毁它嘛，可结果呢，偷鸡不成蚀把米！”

　　“所以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楼宏俯眺苍泉院里的一老一少，眼神深不见底。“不出意外，她下午就会去找安以深商量对策，明日便会去找流沙。到时候我会派修罗门的人尾随而去，你一路上做个记号便是。”

　　“你这么笃定她会带上我？”公书嘴角冷笑。

　　“佛光的事，她都没有避着你，这件事自然也不例外。”

　　“她和安以深越走越近，你真的放心？”

　　“先由着她吧，等将来我定给她指一门好婚事。”

　　“她是个有主意，不会由着你摆布的。其实，安以深也是个不错的人选，而且，歆瑶也喜欢…”公书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楼宏厉声打断。“不行，侯爷刚才说他活不过二十五岁，我怎能让歆瑶年纪轻轻就守寡呢？绝对不行。”

　　“这怎么可能？他虽然看起来偏瘦，但不像是个短命的啊。”公书讶异。

　　“侯爷说他三岁的时候中过洗髓丹，慢性毒药不易被发现，时间一长，毒入心脏，难以根除。”

　　“原来如此。”公书点点头。“谁人这般狠毒，这么小的孩子也不放过？难道是仇家寻仇？”

　　“若是仇家，何必选慢性毒药，直接毒死不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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