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忍一忍，这会子不能睡。”老大夫收去了手中的银针，语重心长地嘱咐她。

　　“我这是怎么了?”她的声音很是虚弱，不是细细去听，根本听不到什么。

　　“姑娘是中了毒。”大夫道，“这会子正拔毒呢，姑娘无论多想睡，眼下都要撑下去。”

　　“有劳大夫了。”她淡淡一笑。

　　“还有……”大夫犹豫不决，看上去很是为难。

　　“先生有话直言便是，不必有所顾虑。”她看出了他的异常，给他吃了颗定心丸，“若是这毒拔不了，也是小女的命，怨不得先生。”

　　大夫叹了口气，“姑娘多虑了，姑娘其实，是有了身孕。”

　　“什么！”楚小月立时便淡定不了了，她直了直身子，向前仰去，似乎要抓着大夫的衣领，叫他再说一次。

　　听错了，她一定是听错了！怎么会，怎么能，她怎么能怀上萧灿的孩子。姓萧的害了她楚家满门，连她刚出生不久的小侄儿都未遇幸免。她没本事杀了萧灿，亦杀不了姓萧的其他人，这也罢了，难道她还要给他们萧家诞育子嗣?

　　休想！他们休想！

　　“你再说一次！你给我再说一次！”她费着力气追问，边问边喘，边喘边问，身边的丫头迎了过来，连忙拉着她，抚着他的背，像是要给她顺气儿。

　　“姑娘现下不宜大动肝火，姑娘冷静，冷静养胎最好。”老大夫劝她，“养胎，养胎。”

　　楚小月实在是没有力气，她其实很想堵上大夫的嘴。

　　“方才我不是中毒了吗？对这孩子，可有影响?”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亏得发现的早，胎儿暂时无恙。”大夫拍着胸脯保证。

　　这个孩子不能生，绝对不能生。这是个孽种，是孽种！孽种是不该留在这个世上的。他不能留在这个世上。

　　她不关心毒是谁下的，她只怨，这毒下的太轻，怎么她没死，连孩子都没有受到一丝影响。

　　这人真蠢，蠢货！太没用。

　　这是萧灿的孩子，他身上流着楚氏和萧氏的血，来到这个世上，只会遭罪。那不如，不叫他来这一遭，就叫她这做娘的，助他免受苦楚。

　　拔了毒，人也精神了些，大夫已经离开，身旁的丫头们围在左右，跟看贼似的盯着她。她不动声色，在床上翻了个身，捂了捂被子，做补眠状。

　　她有点儿后悔刚才的冲动，反而叫她们起了堤防之心。

　　另一方面，她又想，或许是她多虑了，说不定，萧灿和她一样，同样抵触这个孩子的存在。

　　萧灿什么时候回来?他怎么还不回来？他若不帮她，她就只能想别的法子了。她楚小月，一定不会做出对不起楚家的事。

　　萧灿来见她的时候，他的脸色很难看，黑成了锅底色。楚小月微微放心了些，看样子，他们的意见难得的一致了。

　　这段日子，他们鲜少吵架，多数时候，萧灿都是温柔的，楚小月都是跟着做戏配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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