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小很满足地笑了，“谢谢。”

　　第一封写给顾嵩慕，哪怕是因为顾姝的身份，可他对她是真的好。虽然不善言辞，不怎么表达，可那种深沉的爱，却溢于言表。

　　她写信给顾嵩慕，将自己的中毒归结于偶然，又表述了对他的爱以及尊敬，接着让他不用执着于娘和她，好生继续生活。最后祝他安康。

　　第二封写给尤瑶。余小小想着尤瑶的可爱样子，嘴角勾起一抹笑，自言自语，“尤瑶是个好姑娘呢，性子单纯，也算傻人有傻福。”

　　肖凌看着烛火映照余小小的侧脸，抿嘴不语。

　　最后一封，她才提笔，写下‘致云染’三字。

　　第四个字却迟迟不落，只有指尖微微泛白，颤了又颤。

　　她抿着唇，脑袋里浮现云染的面庞。

　　她的枕边人，她的心上人。余小小笑中带泪，再次提笔。

　　“云染：我便不说我有多爱你了，倘若你也爱我，相必看了会更难过。

　　我是舍不得你难过的。

　　人间路本就是向死而生，我不过是早一点解脱，开始下一次轮回。

　　所以你别太想我。因为你一想我，你又会难过。可我还是舍不得你受罪。

　　可是，你也别一点也不想。因为倘若你一点也不想，我也是会难过。

　　我们之间，就当是浮生大梦一场，梦醒了无痕。

　　祝你坐拥江山，觅得良人，一生平安喜乐。

　　那最后，再见。”

　　余小小放下笔，释然一笑，有些苍凉。

　　肖凌站在余小小的面前，伸手在她手掌心处写，“还没写完，我的呢？”

　　余小小仰起头，“你啊？我当然是当面讲。肖大哥，你……”

　　肖凌捂住余小小的嘴，写道，“你会活下来的，一定。所以不用说。”

　　余小小眨巴着眼睛，等到肖凌松手了又开口，“肖大哥，你真的很好呢。你就是传说中的大侠，血里有风，一定会潇洒一生的。”

　　“我以前是潇洒的，可是后来被你困住了。”肖凌探出手，摸上余小小的脸颊，将她泪水擦干。

　　“除夕快乐！”余小小勾起一抹灿烂的笑，由衷祝福。

　　肖凌在她手上回复，“除夕快乐。”

　　余小小在头脑昏沉中睡去，肖凌和这段时间的每一个夜晚一样，站在床边看着她的脸，久久失神。

　　第二天醒来，余小小张嘴，喉咙里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她早就做好了准备，所以也只是无奈笑笑。

　　肖凌握住她的手，“我还在。”

　　余小小笑，反握住肖凌的手，“真好。”

　　一路加急赶往帝都，余小小坐在肖凌的前面，寂静无声。

　　五天后，赶到帝都。肖凌整个人已经沧桑了好几分，一双眼睛只剩下一点微弱却坚定的光，而余小小像个瓷娃娃，挂着温和的笑，乖巧懂事。

　　她会在肖凌的手上反复安慰，“我已经准备好了，你不用担心。”

　　更多的时候她是沉睡。

　　身体里的力量在极快的流失，她经常会在失神发呆的时候莫名其妙昏睡过去。醒过来的时候，她便在手上问肖凌，“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

　　西梁二十一年的正月初六，是在后来无数画本子里留下传奇色彩的一天。

　　这一天，江湖上不问世事的游侠，一手抱美人，一手执铁剑，在一众天煞门恶人面前，宛如地狱修罗。

　　肖凌双目猩红，那把自诩无人配让他拔出来的‘寒山剑’，泛着冰凉刺眼的光，屠杀数人，见者胆颤心惊，一生难忘。

　　有人一袭青衫，悠然而来。

　　肖凌抬眸，“涅槃幻丹，否则绝你天煞门。”

　　那人青衫微褪，白皙的颈脖下，漏出光滑细腻如女人的胸膛。

　　“洗个澡的功夫，少侠便替我处理了那么多没用的东西，实在劳烦了。”

　　九煞嫣红的嘴唇轻启，笑得妖娆妩媚，眉眼间都是风情。

　　肖凌一剑凌空挥出，有两人眨眼便倒地而亡。

　　“涅槃幻丹。”

　　冰凉入骨的嗓音，比那寒山剑还让人心悸。

　　“我若不给呢？”

　　九煞一步步走进肖凌，“绝我天煞门？还是取我九煞命？”

　　肖凌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森凉至极。

　　“你们这群废物都下去，撤了吧。”九煞一挥手，一众人落荒而逃。

　　殿堂上只剩他们二人对视无言。

　　九煞雌雄莫辨的脸上勾着猖狂至极的笑，“我这一生最讨厌被人威胁，除非我自己愿意，否则你就是杀了所有人……”

　　“老，子，也，不，给。”

　　肖凌抬头，“条件，你提。”

　　“呵呵。”九煞笑出声来，又凑近肖凌，带着一股子撩人的香味，“啧啧，真是俊俏。”

　　肖凌心中一阵恶心，嫌恶地退后几步。

　　“这就受不了，还谈什么条件？”九煞慢悠悠又将衣衫往下拉了拉，魅惑至极。

　　九煞将视线投在昏睡的余小小脸上，“肖公子抱着的心上人，也真真是个绝色呢。”

　　“你他妈快一点！”

　　肖凌冷冷出声，不想再多耽误一刻。

　　“涅槃幻丹可是天煞门的宝，也就是我的命。”九煞故意说话慢悠悠地，拖着气，无疑激怒了肖凌，让肖凌脸色更不好。

　　“那肖公子要我的命，我怎么能舍得给呢？”

　　九煞又轻笑两声，炙热的视线落在肖凌的身上，“不过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肖大侠如果愿意让我痛快痛快，我这命也是能心甘情愿奉上的。”

　　肖凌铁青着脸，血液似乎都要凝固了。

　　九煞有龙阳之癖，这是江湖上人尽皆知的事。可是肖凌万万没想到，他会恶心到自己身上的。

　　这要是换成其他人，谁敢这么羞辱恶心他，一定会被秒得渣都不剩。

　　“我看肖公子，脸蛋是一顶一的世间罕有，至于这身子嘛也是精壮……”

　　九煞似乎是故意恶心他似的，眼神一直流连在他的身上。最终肖凌冷喝出声，“换一个！”

　　对他这样骄傲的男人，这完全就是奇耻大辱，他想想就绝不会接受。

　　“啧啧，公子越是这样，我越是想看你委曲求全呢。”

　　九煞狭长的眸子里带着浓浓的征服欲，宛如伺机捕获猎物的猛兽。

　　肖凌额头处的青筋凸起，他的暴怒似乎想捏碎九煞，骨节处的咔嚓声无比诡异。

　　“这女人是中了乌阴毒吧。看不见，听不见，也说不出话，只能静静等死的滋味……啧啧啧，她一定孤独而绝望吧。”

　　九煞哀叹一声，“那么年轻貌美的姑娘，可惜了，要受这种罪，想必一定是难受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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