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琰岔开了她的问题:“这把扇子看起来不像是你的。”
“哦,这把呀。”瑽瑢扫了一眼他手里的团扇:“这是我拿一只钗子从宫女那里换来的。”
甄琰往她头上看了一眼——其实也看不出什么来,因为瑽瑢刚刚才从床上爬起来,临睡前她就把束发的簪花都取下来了。
他又往瑽瑢腰间看。
“你倒聪明,没拿这玉佩去换。”
瑽瑢顺着他的视线捧起千秋穗放在掌心里,语气有点不高兴:“你别玉佩玉佩的叫,它有名字的。”
“有名字?”
“我没告诉过你吗?”瑽瑢挠了挠头:“那我现在告诉你也来得及。”
“嗯。”
“它叫千秋穗。”瑽瑢朝着甄琰骄傲的扬起下巴:“好听吧,我取的。”
“年年岁岁的岁?”甄琰猜测道。
“稻穗的穗。”瑽瑢指了玉佩上的稻穗与他看:“这个的穗。”
甄琰笑道:“好听。”
得了先生的夸奖,瑽瑢正开心起来,又听见甄琰说:“不过你当时若是能拿它出去给宫女看看就好了。”
“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它以前没有名字的时候,还有个姓氏,宫中的人大多都知道的。如若你刚刚给她们看了这块玉佩——千秋穗,现在屋子里应该可以摆上一点冰块。”
“沈?”瑽瑢小心翼翼的猜测道。
“不,它随我姓。”甄琰好像要去摸一摸千秋穗,最终却是抚上了瑽瑢的手指:“姓赵。”
“哦,原来不随我姓。”瑽瑢满意的点了点头:“姓赵也好听,赵这个姓氏可……”
……
可是皇姓!
瑽瑢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果断的抽回手,干笑两声,发现自己笑的比哭的还要难听,索性一并把表情收了起来。
“先生。”她道:“我记得您姓甄。”
“你刚刚不是问我怎么进来的吗?”甄琰却不肯正面回答她:“因为我姓赵。”
“名昀槿。”
瑽瑢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朝他福身行礼:“瑽瑢见过南平王。”
甄琰苦笑道:“我告诉你真实身份,并不是希望看到你像一个陌生人一样朝我行礼的。”
瑽瑢抬起眼睛委屈的朝他看去:“那王爷想怎样?”
还好,现在还能朝他发发脾气,说明瑽瑢还是在意他的。
现在应该被称为南平王赵昀槿的甄琰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不许叫我王爷。”
瑽瑢不甘不愿的一撇嘴:“先生。”
“可您还是我的先生吗?”瑽瑢又问道:“还是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教了我这几天书就想当我下半辈子的便宜父亲?”
“我不想当你父亲。”赵昀槿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点了点:“我要纳妃了,所以才向你坦白的。”
这句话成功的勾起了瑽瑢内心深处不死不灭,熊熊燃烧着的八卦精神:“是哪家小姐?”
“我希望是沈家二小姐。”赵昀槿答道。
沈家二小姐,瑽瑢仔细想了想,总觉得这个称呼有点耳熟。
还没来得及记起她是谁,赵昀槿又问她:“瑽瑢,你觉得呢?”
来不及想了,南平王的问题要先回答,可不能怠慢了他。
于是瑽瑢慎之又慎的捡了一个永远不会出错的答案来:“我觉得可以。”
赵昀槿约莫也是没有想到她会答应的这么爽快,于是得了肯定的回答也没有急着开心,只是先醒她道:“瑽瑢,你姓沈。”
“沈?”瑽瑢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对哦,我就是那沈家二小姐。”
“那不行不行。”她连连摇头:“那我觉得你们不太合适。”
“为何不合适?”也不知道是不是今晚的月光太温柔的关系,今天的赵昀槿和当初的甄琰完全像是两个人似的。
“因为你是我先生……”
“教你读书的是甄琰,而我是赵昀槿。”他打断瑽瑢道。
“可你们是同一个人……”
“如果当成两个人会让你好受一些的话,你可以不把我们看做是同一个人。”
赵昀槿如是说道。
雨丝顺着风飘到檐下,瑽瑢不经意间已经被沾湿了肩膀,她裹了裹外衣,往里缩了一点。
赵昀槿也注意到了她的动作,停下了手里摇扇子的动作。
“别停。”瑽瑢制止道:“热。”
赵昀槿瞥了一眼她的肩膀,湿了的布料贴在皮肤上勾勒出一道圆滑的曲线:“你不是冷?”
“又冷又热。”瑽瑢为他讲解道:“脸上热,肩上冷。”
“……”
赵昀槿这个方向看过去,看不见她的左脸,加上光线昏暗,也看不清上面的指印是不是非常可怕。
“明天我让人送些药膏来给你,今天太晚了,你先进去睡吧。”
“嗯。”瑽瑢乖巧的应道,正要往里走,又被赵昀槿握住了手。
“别忘了带上扇子。”
再躺在床上时瑽瑢顿生一种疲累感,困意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她抱住被子很快就沉沉睡去了。
醒来时,正有宫女送药膏和冰块来。
瑽瑢怀抱被子睡眼惺忪地坐起来看着屋子里的人,绿萼解释道:“小姐,她们是南平王派来送东西的。”
瑽瑢不意外:“唔。”
绿萼凑到她眼前,拿一只手晃了晃,瑽瑢纳闷的抬起头来看着她。
绿萼问道:“小姐,这南平王是谁?为何要送这些东西过来。”
瑽瑢:“哦。”
绿萼知道她没睡醒,便有耐心的把南平王送来的东西一一指给她看:“这药膏能消肿化瘀,白嫩肌肤,是专门用在脸上的,肯定是送来给您去这脸上的指印用的。可这南平王昨日宴席都没有出现过一次,怎么知道您被夫人打了呢?”
瑽瑢:“嗯。”
绿萼只当她听见了,继续说道:“还有这些冰块,昨日您不是一直嚷嚷着热吗,今天一早他就遣人送来了。”
瑽瑢依旧没什么大的反应,像块木头一样:“好。”
绿萼从桌上拿起一碗东西摆到瑽瑢眼前:“还有这最后一样东西,原本皇后娘娘已经叫人送了清粥小菜来算作早饭,而南平王却又让人送来了这个。”
瑽瑢僵硬地动了动脖子往下看。
是一碗豆蔻熟水。
瑽瑢捧起来喝了一口,甘甜清凉的味道席卷了她因为早起而倍显迟钝的身子。
绿萼把她的变化看在眼里,又问了一遍:“小姐,您认识南平王吗?”
“认识。南平王就是先生。”
瑽瑢放下碗:“只不过他姓赵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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