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华点点头：“他知道。”

　　他不仅知道，还知道的极其详细。

　　李氏有些意外，但还是笑着道：“原来小南知道。”

　　脸上虽然带着笑容，其实李氏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南烨知道她的真实身份，那也就是说，他心悦的人是她而不是自己的华儿。

　　也是，论身份两人是天上地下，论能力自己的华儿也只是普通的女孩，小南那样的人，若是单纯看中外貌，外头有大把大把的美人在，选择了她，就是因为她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吧，毕竟连自己在心里也已经把她当做了亲生女儿。

　　到最后，记住自己女儿的，只有她这个母亲而已。

　　李氏心头失落，裳华的心情也同样复杂，两人沉默了一阵之后，裳华便告辞出来。

　　南烨在外面已经等了许久，但并未觉得不耐烦，拿起大氅随她一起出去。

　　“怎么样了，母亲答应了？”

　　裳华有些心累的叹了口气：“过程比较意外，结果还算正常。”

　　“答应便行了。”南烨并没有多问这意外的过程，将大氅披在她身上，携手回了王府。

　　眨眼有一日过去。

　　十一月二十二，今日便是冬至日。

　　每到这一日，建元帝便会带着司天监几个高官，加上皇亲国戚，朝中文武大臣，后宫中诞过子嗣的后妃……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京外链云山祭天。

　　这是大齐两百多年传下来的老规矩了。

　　事情的起源还是大齐开国皇帝还是一个起义之人时，开国皇帝是南方一个富绅的儿子，一身抱负，满腹宏图，奈何那时的前朝动荡不安，君不君臣不臣，奸佞当道，朝政瘫痪，百姓苦不堪言，国家将亡矣。

　　开国皇帝是个有勇有谋之人，既然国之将亡，那不如就由自己来做那个让江山焕发新生的人，于是他便从南方起义了。

　　那时世道动荡，一人振臂呼喊，便有无数人来回应，开国皇帝很快就集齐了许多人才，一路北上，很快就将许多城府攻下，直到来到京外，才受到了前朝亡国皇帝的拼死抵抗。

　　吃了几个败仗，京城又久攻不下，冬天天寒地冻，眼看着粮食难以支撑，在冬至那一日开国皇帝便将部队驻扎在链云山，晚上做梦梦到了链云山地下有祭坛，梦中有一人声，说只要他去祭坛祭祀，便能保他攻下京城，开朝立国。

　　醒来之后，开国皇帝将信将疑的去找了，竟然真的在链云山一个隐蔽又荒芜的地方找到了祭坛，带着部下在此祭祀完，隔日果然攻下京城，建立了大齐。

　　此后开国皇帝便立下了这个规矩，后世每年的冬至日都要去链云山祭天，以保大齐万世安宁。

　　今年也不例外。

　　一大早天不亮，皇城前仪仗队便已经准备好了，王公大臣还是那一些不必赘述，后宫中带的也是贵贤德淑四妃，贵妃虽然膝下无子，但皇后被关冷宫多年，后宫凤印就是在她手中，所以按身份也能随同一起。

　　在建元帝的子嗣中，陶婉公主和德妃在一辆马车里，前头南烨骑着高头大马，披着大氅，稍稍落后建元帝一步。

　　南晟已经被派到宜岭防灾，南离还被关禁闭，到头来皇子中唯一能去祭天的竟然只有南烨一人。

　　贤妃和淑妃心里都很不是滋味，尤其是为了精简此行，两人还被安排在一辆马车的情况下。

　　“我看后头那辆车里，坐的竟然是端王妃，她是什么身份，竟然也能随同去祭天。”淑妃心情十分不好。

　　本来自己的儿子犯事，淑妃在建元帝心里的印象下滑，这就已经很不爽了，想想这一切都是因为儿子心心念念那个李裳华，才不接受她安排的通房，淑妃就忍不住把这个锅甩在了裳华身上。

　　贤妃对裳华也没什么好印象，可她更喜欢看淑妃生气，见她如此，忍不住假意安慰：“淑妃妹妹就别生气了，就算端王妃没有资格来，可作为司天监左中丞她也是能跟过来的，何必跟这样的人置气呢。”

　　淑妃一窒，而后恨恨的道：“不知道那狐媚子是用了什么手段，明明嫁了皇子就该老老实实待在王府里，皇上竟然还没剥了她的职位，这实在是太不公平，该不会是皇上也看上了她吧。”

　　这话一出，贤妃脸色一变：“淑妃妹妹快慎言。”

　　淑妃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拿帕子掩了嘴，可是马车内一静下来，两人的思绪就忍不住往那方面想去，该不会真的是吧？

　　贤妃和淑妃神情都有些扭曲。

　　正在这时，马车窗子被敲了敲，淑妃吓了一跳，拉开窗子打眼一瞄，却是一个眼生的侍卫，顿时没好气的道：“什么事？”

　　那侍卫冲两人一抱拳，将一张纸条塞了进来，连话也没说就走了。

　　“什么东西。”淑妃皱眉展开，看到上面的字之后却是一愣，脸色骤然变的难看起来。

　　“写了什么？”贤妃狐疑的拿过纸条一看，脸色也是一变。

　　只见那纸条上写着：两位娘娘谨言慎行，此行侍卫全是铁甲卫……

　　当然这两句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后面那一句：在两位娘娘心里，皇上难道是如此龌龊之人？

　　虽然纸条上没有附上名姓，可两人都不是傻子，哪能看不出这纸条是端王妃递过来的。

　　“她……”

　　这是怎么一回事，两辆马车虽然一前一后，可中间隔着距离，她也能听到？

　　还是说她们两个说话的声音太大？

　　要是前者，那这端王妃就实在太可怕了，不仅有些手段还生了双顺风耳。若是后者，那就更糟了，要是方才那番言论被人听到，可是要掉脑袋的。

　　贤妃和淑妃的脸色都难看至极，想起方才递纸条的那个侍卫是铁甲卫，要是他看到了这纸条上的内容，再禀告给皇上，就糟糕透顶了。

　　无论心情如何糟，两位后妃是安静了下来。

　　后方的马车里，裳华弯了弯唇角，摇摇头，又看起手里的链云山地形图来。

　　“这祭坛我已经去过了，大齐皇室一直祭祀的地方其实只是祭坛的一角，真正的是在地底。”

　　马车里，钟衣指着上面一个位置：“从山后有一条隐蔽的通道直达地底，底下还有一条金脉，只可惜两百年来大齐皇室无一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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