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小鱼的眼光来看，裳华即便拥有仙人的记忆，也是没有利用这个做过多的改变的，不然她完全可以将欺负她的凡人统统除掉。

　　就是不知倘若有人要害她，她是不是还会这般忍着。

　　室内静默了一阵。

　　裳华没有做声，片刻之后，小鱼又要再问的时候，她才道：“这我倒是没有想过，不过你只要知道，我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人就行了。”

　　欺负的，她可以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与这些凡人过多计较。

　　但真要是想害她，她恐怕也不会发善心留手。

　　不过眼下并没有人想要害她，一切都还是未知的。

　　翌日。

　　裳华让秋蓝带着一堆东西出门，将小鱼放在马车上，去了万象街。

　　经过一场大雨的洗礼，整个京城都透着一股清新干净的气息，这场雨之后，天气也是真正的暖和起来，草木繁盛，绿意喜人，到处都泛着一股子生机。

　　此时万象街上已经有络绎不绝的来往行人了。

　　天亮的早，这些铺子开张的时间也就也就越来越早了，整条街上唯有街头的解忧楼还关着门。

　　裳华下了马车，还未走到门前，就隐隐感觉到周围有不少视线在看着这里。

　　不是一种窥视的，而是好奇的眼神。

　　小鱼下了马车之后就跑到了解忧楼后院去，她身子小巧，很轻易就找个地方钻进去了，化为人形，在楼内开了门。

　　秋蓝一脸讶异：“原来掌柜的是住在楼中的。”

　　裳华昨日就同她说要将她调到外头来看铺子。

　　小鱼道：“进来吧。”

　　秋蓝抱着一篮子稀奇古怪的东西进来，小鱼入内，找了块木牌，在上面写下明日天晴，挂在外头。

　　楼内空间极大，没有别的人在，显得空荡荡的，裳华将秋蓝怀中的东西接过来，对小鱼道：“你去将二楼三楼上的坤位、爻位都找出来，我上去布阵。”

　　对于布置聚灵阵的事，小鱼十分的积极，闻言立即就跑了上去。

　　二楼中间是个宽阔的平台，可以俯瞰到一楼全景，两侧是房间，三楼则与外头不通，是封闭的，楼上因为有天台的存在，空间不算多大，只有两个房间，这里是裳华的地盘。

　　凡间没有灵气，布置聚灵阵也只是汲取附近的自然之力，起到一点点微弱的作用。

　　不过万象街这里的风水位置要比城西好上不少，兴许是靠近皇城的原因，这里的气息比流亭阁那边要更浓郁一些，不用摆过多的阵法，就能有不错的效果。

　　将带来的东西在楼上一一摆放好了，裳华就在房间内坐着启动法阵。

　　小鱼见状不去打扰她，关上门下了楼。

　　“鱼掌柜。”

　　一下楼，秋蓝就在底下喊道。

　　小鱼十分不喜欢这个称呼，但一时想不到什么好名字，也就懒得纠正，问道：“怎么了？”

　　秋蓝道：“来了位客人。”

　　这么快？

　　她这才刚开门没多久呢。

　　小鱼探头往下一瞧，果然见一楼的桌旁坐着两个人。

　　皆是中年，模样端正，为首一人气度上佳，旁边的瞧上去应该是他身边的得力助手。

　　小鱼狐疑了一下，走了下去。

　　这两个人看上去不是什么达官贵人，有点像京城中的大富户。

　　她的脚步声在木质楼梯上显得有几分清脆，才刚走下来一半，那等候的两人便听到了，起身来，见到她时均是拱手一礼。

　　“掌柜的。”

　　小鱼也欠身回以一礼：“不知两位客人有何忧要解？”

　　解忧楼解万事之忧，没有事的想必不会进来。

　　当先的中年男人一笑，道：“不瞒掌柜，其实我们不是有忧，而是特意来感谢的。”

　　“感谢？”

　　“不错。”中年男人道：“昨日鄙人在对楼上喝茶，正好赶上掌柜的新楼开张，也有幸见到了掌柜挂晴雨牌，说来正是托了这晴雨牌的福了。”

　　小鱼闻言，心中已经有了些数。

　　中年男人身后管事模样的人走上前一步，面上带着几分尊敬，笑道：“掌柜的许是不知道，我们家老爷是来自淮南的大商贾，手上生意繁多，这回更是带了大量的药材进京。昨日本是个大晴天，可老爷看了掌柜的晴雨牌，硬是没有晒，这才躲过一劫。”

　　他说着，将手中一个锦盒递了过来。

　　“这是？”

　　中年男人笑道：“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往掌柜的笑纳。”

　　小鱼虽不是人，可好歹在人间生活三百多年，这些凡俗礼数还是懂的。

　　她没有伸手接，道：“晴雨牌本就是挂在外头给人看的，这位老爷免了损失是大好事，不过我们解忧楼不收钱财，银钱就不需要了。”

　　得了便宜的人找上门，这些商人未必就是真的感激，趁机求些别的事，亦或是想结交都是有的，她虽不是人，却不是三岁小孩，才不会上当。

　　未曾料到她会这般说，那中年男人一怔：“不收钱财？那掌柜的收的是什么？”

　　小鱼道：“客人的珍贵之物。”

　　中年男人又是一怔，随后竟笑了：“以珍贵之物换解人之忧，这也正常，不过掌柜的先别忙，我这盒中装的并非钱财。”

　　那管事将手中的锦盒又往前递了一下。

　　小鱼扫了几眼，伸手接了过来。

　　打开来看，盒中竟是一个拳头大的海贝。

　　看到她的神情微怔，中年男人笑道：“我本就是跑南跑北的人，虽不是什么大人物，但见识还是有些的，知道掌柜并非寻常人，定然不会收金银等俗物的。”

　　他目光落到小鱼手中的锦盒上：“这海贝是我年前在南海时，从一个渔夫手上买到的，听当地人说可以传音，颇有些神奇，只是当时那渔夫手上只有这一个了。”

　　听他这么说，小鱼来了点兴趣：“你是说，两个海贝之间可以传音吗？”

　　中年男人含笑点头：“是这样的，不过去年南海有过一次灾祸，绝了许多人的生路，也死了不少人，这海贝也就十分稀少了。”

　　小鱼不由问道：“什么灾祸？”

　　南海不属于大齐的地界，乃是苗疆领域，据此又有数千里远，所以司天监并未提示过，大齐的人多数也没有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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