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心病
随着这声音响起,中年男人一愣,才恍然回神,走进来在她对面坐下。
裳华动手斟了杯茶,推过去:“请。”
“姑娘客气了。”
中年男子恢复了如常面色,面上露出笑容:“原来解忧楼的东家竟是个小姑娘家,实在是让人自叹不如啊。”
裳华一笑,看着他的脸,问道:“不知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中年男人一怔,他一介商贾,这还是头一回被人称作是先生。
“鄙人姓董。”他犹豫了一下,想到那副生辰八字的判断,猜想是不是也要知道他的名字,便又道:“粗名世轩。”
裳华道:“董老爷,贵夫人是不是经常茶饭不思,忧思极重?”
董世轩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裳华道:“这是心病。”
董世轩闻言叹气:“有几个大夫也是这么说的。”
但是他一直不明白,他身家不菲,家中生活富足,身边也没有什么妾室,在外头也不曾有什么解语花,岳父岳母早早就过世了,夫人应当不是因为这个,而儿子的遭遇虽然令人难受,可事情在后,发病在前,他实在不明白,这心病到底是什么。
裳华道:“这是寻常的心病没错,只不过事情压在心里太久,无人能诉说,久而久之抑郁成疾了。”
董世轩立即问道:“敢问是因为什么心事?”
他请了那么多大夫,即便诊断是心病,也是开几幅养气清心的药就完了,吃了也没什么效果。
既然这小姑娘没有见到人就能算出这么多事来,想必也能知道那心事是什么,只要知道了心事,好好开解,分担夫人心底的压力,说不定就能好了。
裳华思忖片刻,道:“董老爷回去之后,出了家门向西走,过了街走到第一个院子,不如去了解了解她们家里的前尘往事。”
董世轩一怔,不大明白她的意思,突然想及小鱼之前的话,忙道:“难道姑娘所说的那一家,就是我夫人的贵人?”
裳华摇摇头:“不,你夫人的贵人是我。”
“……”
董世轩这下又愣了,他也是个圆滑会处世的人,可头一回遇见这么自夸的,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裳华见状,心道这个人看上去不大机灵,便又提点他一句:“主要去了解了解那家的女儿。”
董世轩一头雾水,他这个年纪了,去了解人家的女儿做什么,难不成还要收了人家的女儿做妾室吗,可抬头看裳华的神色不似说笑,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
“好了,董老爷可以回去了,待事情解决之后,莫忘了送上费用过来。”裳华出声送客。
董世轩虽是一知半解的不怎么明白,但也只好起身:“多谢姑娘了。”
裳华淡淡的点了点头。
董世轩满是心事,迟疑着出了门,房门在他身后自动合上了,而眼角余光还能瞄到,裳华正坐在桌后低头饮茶。
这小姑娘竟还是个武功高手。
董世轩心道今日才是真的长见识了,下楼之后,管事急忙询问怎么样了,他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跟小鱼告了别,匆匆往外走。
出门之后瞄到门口的晴雨牌,得知傍晚有雨,此时不过还有三个多时辰,他要赶紧到这姑娘所说的那家院子里去了解了解。
因为行走的有些匆忙,在门口还撞到了人,董世轩赶忙道歉。
对方也并未追究,点头之后错身而过。
看着匆忙走远的董世轩,被撞的那人回过头来,恰巧瞄到外头的晴雨牌,再抬头往上看去,神色一怔,不由露出几分兴味。
“解忧楼?这里原来不是个卖东西的吗,何时换了这个名字?”
他身后的随从道:“殿下有所不知,这楼是前儿才刚刚开张的,到今儿才两天不到,这附近的人都知道了。”
“哦?有什么出众之处?”
“说出众倒谈不上,只是掌柜的夸的太大,说是可以解万事之忧,之所以名声响亮……”随从一指门口的晴雨牌:“还是因为这个,开张那日,这楼中掌柜说昨日有雨,殿下也知道昨日是什么情况,一开始压根没人信的,谁知昨日下午突降大雨,这不就被人传开了嘛。”
年轻的男子一摸下巴,神色间露出几分兴味:“倒有点意思。”
随从没再说话,乖乖的在后头看着。
“走吧,进去瞧瞧。”
小鱼才送走董世轩,正闲的无事,门前一暗,是又来了人。
她抬起头来,不由一怔。
这竟是个眉目俊秀,相貌颇为出众的年轻男子,一身气度尊贵,身形笔挺,虽英武不凡,但因年纪不大,还有几分少年的意味。
年轻男子在楼内扫了几眼,最后视线落到一身红衣的小鱼身上:“这位,就是楼中掌柜?”
小鱼站起身来:“是,客人有何事烦忧?”
年轻男子抬头打量着墙上悬挂的各色牌子,浏览过一遍,想了想,随后从腰间抽出一块黑色腰牌来:“我有个属下出去办事,许久都没回来,这是他的腰牌,劳烦掌柜帮我看一看。”
小鱼有些狐疑的接过,看了他一眼,吩咐秋蓝招呼他,便上楼去了。
裳华正斜卧在房中看书,见她又拿了东西过来,有些奇怪刚开张客人怎么比想象的要多,起身仔细翻看了那牌子几眼,才抬起头来:“这是什么人送来的?”
小鱼道:“是个公子,人挺年轻的,看上去家世也不错。”
裳华将那黑铁牌翻过来,道:“家世不是不错,是很好,他是宫里的人。”
“宫里的人?”小鱼有些愕然。
这才开张多久,宫里的人怎么就来了,而且那公子看上去并不像是太监。
能在宫里住,又不是太监的男人,只要一想就知道是什么身份。
裳华将牌子扔给她:“若是我所料不差,这牌子是天子近卫铁甲卫的,牌子的主人已经死了,尸体……大概在城南一带,埋在一棵樟树底下。”
小鱼接过牌子,心头吃惊,见她又躺下去看书,只好给她掩上门下去。
楼下,那年轻公子正负手打量着墙上挂的牌子,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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