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侯并非寻常官员，瑶姬郡主也非寻常臣女，可任由指婚，先皇旨意，镇北侯嫡女，当为后妃，朕若将她指婚与你，岂不是立你为储君了？”
皇帝慢慢说道，抬头凝视瑭王。
“父皇！儿臣并不知皇祖父有此旨意，儿臣只是心悦瑶姬郡主，不敢有觊觎储位之心！”
瑭王急忙伏在地上，惊出一身冷汗，他未料到皇帝竟然如此坦白地问出来，仓惶之下只好推说不知。
“既然知道了，就莫要再有此心，需得镇北侯父女首肯，才能为瑶姬郡主定下指婚之人。”
皇帝说罢摆摆手，
“都下去吧。”
瑭王急忙叩首起身，与凌毓轩一起施礼退出。
站在阳光下，瑭王长出一口气，好险！还需从长计议，若是被父皇知道他有觊觎之心，心中生了罅隙，岂不前功尽弃！
侧头看看琦王，
“五弟近日督察三部，事务可还顺遂？莫要太操劳，引发了旧疾！”
声音凉薄，微有酸意。
“多谢二王兄挂怀！毓轩自有分寸，三部事务慕相早已核查清楚，无需我操劳。”
凌毓轩含笑回道。
“五弟倒是倚重慕相，他尚未弱冠的少年，未必能担大任，不可轻信啊。”
瑭王低声说道。
“父皇所信之人，毓轩不敢怀疑，必待之以赤诚，朝堂之上，慕相虽是少年，却老成持重，洞察秋毫，毓轩深敬之。”
凌毓轩坦荡而言。
“五弟倒是会说话，来日方长，且看将来吧。”
瑭王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凌毓轩看着远去的瑭王，微笑渐渐消失，目光冰冷狠戾。
近日林慕楠成了侯府常客。
楚瑶姬写的记录，他一页不落地看，不明白的便询问清楚，偶尔还要记下来不解的地方。
若璃虽不是每次都随行，却也是时常相伴，只是每次来都只饮茶，并不多言。
这一日两人又来到府上，楚摇光也到楚瑶姬的书房相陪。
楚摇光看若璃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审视。
“若璃先生一曲难求，一面难谋，在大陈，能与先生同座都是幸事，不想我们兄妹竟然有幸经常得见先生。”
楚摇光剑眉微挑，
“说来倒是借了林公子的面子，若璃先生才能常常来我侯府饮茶抚琴。”
“若璃与林公子是多年旧识，若璃本愚钝，没什么友人，只得林公子不弃，愿与若璃为友，实乃若璃之幸！”
若璃声音清澈悦耳。
“愿与若璃先生为友的，应如过江之鲫，只是不能入若璃先生青眼罢了。”
楚摇光面带笑容，那笑容却不达眼底。
“若璃断不敢如此倨傲。”
若璃微微躬身——却更显倨傲。
“那日若璃先生说道梦里见一位金甲将军，摇光倒是知道有这样一位将军，喜着金甲。”
楚摇光说完这句话，房内其他三人都转向他，其中两人面露惊诧，另外一人面纱微动。
“若璃愿闻其详。”
若璃先生整整衣襟。
“先外祖，生前征战时最喜穿金甲。”
楚摇光紧紧盯着若璃先生。
若璃先生饮了一口茶，
“哦？这倒是巧了，我梦中所见莫非真是老镇北侯？”
若璃说完，居然咯咯笑出声，这在女子们当中是极为少见的，当着外男的面如此笑，可是大忌。
“若璃先生又不识得我外组，怎会梦中见到？”
楚摇光含笑说道。
“二公子不信鬼魂之说吗？”
若璃轻声说道，楚瑶姬却听得一震。
“不信，怪力乱神，不足道哉。”
楚摇光不屑地摇摇头。
“二公子光明磊落，无怪乎不信此道，不过，若璃倒是相信，而且信摄魂之术。”
若璃清脆的声音平静无波。
“摄魂之术？”
楚摇光皱眉，看了看楚瑶姬。
“正是，传说巫山神女后裔，其中有一脉被称为蓝暝，蓝暝一族中所有女子都能摄魂还魂，不过蓝暝族与巫山神女皆居在巫山五峰中，寻常人根本不能得见。”
楚瑶姬怔怔看着若璃先生，脑子暂时停止了运转。
过了许久，楚瑶姬清醒过来，急忙追问，
“蓝暝族长相如何，可是青面獠牙……”
楚瑶姬希望得到肯定的答案，那个梦就不攻自破了。
“并不是，只说蓝暝族的女子相貌都极为秀美，甚至……倾城倾国。”
楚瑶姬又一阵呆怔。
“蓝暝族人还有一个特征甚为有趣，却是和郡主有些相像。”
若璃转头看着楚瑶姬。
“和我？”
楚瑶姬即将到崩溃边缘：她不会倒霉到是个神仙后代吧！那岂不是要羽化成仙！
“正是，据说蓝暝一族的女子，若带着先祖法力，就会是蓝色瞳仁。”
若璃先生缓缓说道。
林慕楠和楚摇光都转头看着楚瑶姬。
“只是传说！是传说……”楚瑶姬感觉如芒在背。
“不过蓝暝一族不会离开巫山五峰，否则……”
若璃先生停下来。
“否则会怎样？”
楚瑶姬的好奇心被彻底点燃。
“会失去法力。”
果真如此么？
楚瑶姬想起梦中悬崖边的白衣女子所说的话。
但愿这一切都是巧合。
“虽说是传说，但有谁知道这传说不是凡人看到真相，记录下来，广为流传的呢？”
若璃先生抬头面向楚瑶姬，一字字清晰说道。
“若璃先生说笑，母亲说，我的蓝眸是传自我的外祖母，但母亲却没有蓝眸，可见与若璃先生所说的蓝暝一族，有法力的女子都是蓝眸不符，我和我的外祖母都是蓝眸，却无法力！”
楚瑶姬镇定下来分析。
“若说我们离开巫山五峰就失去法力，那么蓝眸也该失色！”
楚瑶姬终于长长出一口气。
“所以说，我和外祖母不过是碰巧生了蓝眸，与那蓝暝一族毫无干系！”
楚瑶姬摆摆头，甩掉那些疑问，让自己安心。
“瑶姬郡主所说极是，蓝暝本是传说，添些谈资而已，不必当真。”
林慕楠忽然插口，转头看了若璃先生一眼，若璃手中瓷杯一顿。
栖凤阁，凤姨娘又在佛堂打坐念经，身边脚步轻响，凤姨娘停下来，双手合十，
“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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