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宫中即传来旨意,令楚摇光与楚瑶姬三日后押送赈灾物资去汴南,楚瑶姬以郡主之身份一路宣化百姓,昭示皇恩浩荡,朝廷体恤万民之言行一致。
樊锦与慕夫人细心打点楚瑶姬一路吃穿用的各种细节,因只能带一名侍女随行,就让果儿跟着。选了侯府最精巧的马车,里面机关重重,车夫反复解说让果儿和楚瑶姬记住各处机关的用途。
出发这天,慕夫人携阖府上下送至府门,楚摇光楚瑶姬各乘一辆马车,另外各随行一辆装载物品的马车,两人拜别慕夫人,樊锦,迟婉凝,凤姨娘,楚瑶池也都叮嘱一番,这才上车离开。
身后慕夫人久久伫立,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飞溅起尘土。
马车行到城门外,有将官过来引四辆马车入了赈灾队列,楚摇光和楚瑶姬下车,慕子恒已经等在那里,片刻三皇子凌毓韬和明溪公主的车驾也到了城门外,三皇子也是两驾马车,明溪公主却有四驾,两个嬷嬷,两个宫女随行。
三位皇子和一些朝官亲自到城门饯行,到了出发的时辰,三皇子携赈灾众人拱手施礼辞别,各自上车,赈灾队伍浩浩荡荡离了锡京城门。
整个赈灾队伍分为四大部分,首先是前锋护卫队,有两位将官率领,负责警戒和打探前面路途的情况,之后是赈灾物资车队,由两位将官在两侧各带护卫卫护。然后是三皇子车驾,明溪公主车驾,瑶姬郡主车驾,楚摇光和慕子恒车驾随后,最后有厨灶杂务车队与收队护卫收尾。
赈灾车队十分招摇,队伍当头就是硕大的“汴南赈灾使”旌旗猎猎,又有“奉旨赈灾”,“皇恩浩荡”等等带有宣传口号的牙旗绵延穿插在整个队伍的车驾中。
楚瑶姬和果儿坐在车中摇摇晃晃,开了车窗的厚帘,明纱帘阻挡了窗外灰尘,却能清楚看见外面景物,官道两旁无非树木田野,偶有农人远远的在田间耕作,见到浩荡的队伍,就急忙匍匐在地直到队伍走远。
起初三日都是走在附近州府,吃住皆在驿馆,虽然不如京都那样住得舒适吃得精致,倒也是房间洁净菜肴丰盛,除了一路坐车疲倦,楚瑶姬没有感到什么不便。
楚摇光和慕子恒时不时派小厮送来一些沿路州府特色瓜果,让楚瑶姬感受到了出差的好处,免费旅游虽然辛苦,也算是福利啊!
就连三皇子,也派了随行内侍每日送来一些宫中带出的精致吃食,楚瑶姬和果儿每日都有美食当前,倒是过得轻松惬意。
明溪公主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每次在驿馆里就餐住宿,她都是想尽办法接近楚摇光,说上几句话,尽显温婉贤良明媚娇俏的公主形象,见到楚瑶姬却是能装没看见就绝不掀眼皮。
楚瑶姬乐得不与这个叛逆期加青春期女孩儿接触,少给自己添麻烦。
到了第四日,官道开始渐渐进入山区。
前锋护卫打探道路的频率渐渐提高,中午没有到达驿馆,车队在较宽阔的一片山林停下,后队的厨灶兵卒开始埋锅做饭食,明溪公主和楚瑶姬的饭食都是送到了车上,其他人就聚在林中草草吃了。
楚瑶姬倒没觉得什么,她喜欢精致的饮食,但是也惯于随遇而安,因陋就简也没什么,但是明溪公主却觉得这饭食无法下咽了,毕竟是兵卒做的大锅饭,即便用心调配,哪里有专业厨子做得精致。
楚瑶姬听到前面公主车里传来的嗔怒斥骂抱怨,还有宫女唯唯诺诺的解释安抚。
就这么一点不舒适都受不了,没点儿心理准备,干嘛申请出这趟差,还把我拐带着坑害了!楚瑶姬心里把嘴撇得到了耳朵后。
所幸晚上赶到了驿馆,虽然比之前条件差些,好歹也是能洗浴有干净的床铺和热的吃食。
楚瑶姬随意吃了些东西,沐浴后早早睡了,出差要保证良好的睡眠,这一点非常重要。
接下来的两日道路越发难行,因照顾公主和郡主免受颠簸,车队行进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到了第六日午后,天空渐渐积聚乌云,半个时辰之后惊雷携着密集的雨点砸在车篷上,马匹上和骑马的兵卒身上。虽然穿上了蓑衣戴着竹笠,越来越密集的雨雾还是让视野不清晰,道路也泥泞难行。前锋将官在和三皇子商议后宣布就近驻扎避雨。
兵卒们很快搭起五个大帐篷,将官兵卒都进去避雨,车队就在五个大帐篷旁边。
坐马车的都没有下车,果儿早挡上了车帘,前面车夫打开了雨篷坐在其内,倒也无碍。
果儿点了一盏小手灯,照着楚瑶姬绝美的小脸,微闭的昏昏欲睡的双眼,整个人歪在大靠枕上,懒洋洋的。
不管怎样恶劣的环境,徐晓满都能睡得着,这是在那么艰苦的生存夹缝里练就的。
正在迷糊的楚瑶姬突然听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
“三妹妹可还好?”
是慕子恒,在噼啪的雨声中这声音听来让人十分安心。
“五哥哥,瑶姬很好。”
“这惊雷不断,我担心妹妹害怕,三哥哥去和三皇子商议行程,我就过来看看三妹妹。”
“多谢五哥哥,我很好,不用担心,外面雨大,五哥哥快回去吧。”楚瑶姬急忙回道。
“好,那我就先回车上,有什么事让车夫或者果儿去寻我就好。”慕子恒说道。
“是,我知道了,五哥哥。”楚瑶姬答应。
雷声雨声掩盖了一切,听不见脚步的声音。
雷声渐息,雨点也不像之前那么大且密集,楚瑶姬暗喜,觉得大概这雨要过去了,谁知雨虽然不那么大,却绵密起来下个不停,又过了半个多时辰,有将官吩咐继续赶路。
车马移动,重新回到官道上,瑶姬听到车边有脚步踩在泥水里的声音。
“三妹妹,再忍耐些,若是不在今晚赶到驿馆,就要露宿在荒郊野外了,只怕你与公主吃不了这辛苦,只好冒雨赶路,好歹寻到宿头歇下。”慕子恒温润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
“我知道了,五哥哥,我没事,你快回车上,莫让雨淋了。”楚瑶姬婉转回答。
马车吱呀,雨丝绵密,天渐渐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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