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不知所犯何罪？”
楚瑶姬翦水双眸轻闪，漾出一片蓝色微光。
“王御史，把你弹劾楚侯的奏折再念一遍。”皇帝不紧不慢地看向王御史。
王御史有些尴尬，刚才情绪酝酿得恰到好处，奏折朗读得慷慨激昂，再重新来一遍，就会大打折扣。
皇上的话哪敢违逆，只好再宣读一遍。
“御史大人，你弹劾我父侯本无不妥，不过御史大人也需知道，若是无凭无据弹劾重臣，罪同诬告。”
楚瑶姬含笑看着王御史。
“迅达货运发出通令，重金悬赏缉拿数名江湖中人，此事已广为流传，难道瑶姬郡主还敢抵赖？”
王御史横眉冷笑。
“迅达货运确实悬赏缉拿数人，此事我自然知道，可是御史大人可曾查明，迅达为何缉拿这些人？”
楚瑶姬朗声问道。
“这些人……”
王御史看看皇帝和瑜王，
“这些人都是江湖中靠武力功夫谋生的百姓，定是瑶姬郡主因私怨欲除之，还有什么因由？”
“好，我就让御史大人知道因由。”
楚瑶姬自袖中拿出一叠纸，抽出一张念道，
“去岁九月十七日，沐川府青平山，遭劫货运车三辆，价值七千两，经查明，道宁吴三泰所为，去岁十月初三日，青州府断眉山，遭劫货运车五辆，价值九千七百两，经查明，和广杜俊山所为……”
楚瑶姬婉转清脆的声音不断念出一些名字和事件，百官们不禁窃窃私语。
王御史有汗浮现。
“御史大人，这些被劫的损失，可够我迅达货运悬赏缉拿？大陈法度，官府若无力清剿，百姓可自行悬赏缉捕，请问御史大人，瑶姬奉法追凶，有何罪过？”
楚瑶姬念完，直视王御史，声声逼问。
“郡主说的这些，不过是一面之词，怎知不是杜撰出来的，可有凭据？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王御史当然不会就此认输。
“正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王御史也知道？我父侯纵我行凶可有凭据？至于这些人劫我货物的凭据，各地官府都有备录，御史大人自可以一一核实。”
楚瑶姬分毫不让，语声清脆沉静。
文臣队列中的慕子恒凝视着楚瑶姬，目光幽深。
“再说万通钱庄抢兑，我迅达货运接受不接受哪家的银票，与人何干？我在万通钱庄受些闲气，心中恼怒，就传令各处不准接受万通银票，难道就成了罪过？谁见到迅达有人煽动百姓抢兑？”
楚瑶姬言辞咄咄。
王御史冷汗涔涔。
“圣上明查，瑶姬所为从不曾违背国法，并且迅达货运为瑶姬一人操纵，父侯从未参与其中，纵有不当也与父侯无关，王御史大人弹劾我父侯，无凭无据，言辞失当，与诬告无异！”
楚瑶姬低头施礼。
王御史嘴唇翕动，却没发出声音，看看上首的瑜王。
瑜王握手成拳，指节泛白，薄唇紧抿，一言不发。
瑭王嘴角上挑，露出笑意。
“王御史，你可还有话说？”
皇帝懒洋洋看向王御史。
“臣……臣……”王御史汗流浃背，抬头求助地看着瑜王。
“既然你无话可说，这场对质你就是输了，身为御史，不经核查弹劾重臣，其罪等同诬告，免去官职，押入大牢，交由大理寺审理。”
“圣上，臣冤枉啊！臣身为御史言官，当尽职尽责，弹劾互纠何罪之有啊……”
王御史的声音渐行渐远，殿前侍卫早把他除了纱帽，提出殿外。
殿内官员有的欲言又止，有的暗暗点头，却最终悄无声息。
“瑶姬郡主非我朝臣，经商谋利并未违犯大陈法度，举私财悬赏缉拿贼匪，也属应当，至于万通钱庄挤兑……”
皇帝看看瑜王，
“若是无力经营，拿不出银子兑给百姓，即刻发通告关闭，所欠银两限期归还，不得有误。”
“儿臣遵旨，这就去办。”
瑜王垂首答道。
“启禀皇上！臣女有个提议，请圣上裁夺是否可行。”
楚瑶姬婉转的声音悦耳。
“瑶姬郡主有何提议？”
皇帝嘴角有了笑意。
“皇上，万通钱庄抢兑，虽与臣女无关，但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臣女所为虽无错，却也多少误导了百姓。”
楚瑶姬言辞诚恳，
“万通钱庄无力偿还银两而关闭，势必扩大百姓恐慌，倒不如由我迅达货运替万通钱庄垫付余下银两，万通由我接手继续经营，万通各店铺折算后在垫付银子里扣除即可，圣上看是否可行？”
朝堂上寂寂无声。
百官并不知道万通钱庄欠了多少银子没有兑现，想来数目不小，不然也不会拿不出来，这瑶姬郡主却敢一力承担，果真财大气粗。
楚瑶姬却知道剩下的压垮万通的不过是一根稻草，而且是垫付，除了收购的店铺，万通老板还是要慢慢还给她的，至于怎样经营，楚瑶姬心里早有了算计。
“如此既可免百姓恐慌，又可解万通之围，甚好，毓琪，就这么办吧。”
皇帝朝凌毓琪扫一眼。
“皇上！瑶姬还请皇上给臣女一道旨意，这限期归还之资不可拖欠赖账，店铺折算只能半价，臣女也是江湖救急，没有多余的银钱使唤呢！”
楚瑶姬如莺啼的语声让一些朝臣们微笑，却让瑜王和另一些臣子切齿，这简直是讹诈！
“准。”
皇帝微笑摆手。
走出皇宫的楚瑶姬轻吐一口气：这场战役大获全胜，且还有意外惊喜，毓轩哥哥，我为你报了这重伤之仇了！
各地万通钱庄门上均贴出公告：万通银票可到迅达货运兑换现银，也可转换成迅达钱庄的银票，此银票在迅达货运使用，可享运资九折。
如此逆转百姓们惊喜，自己的银子不会平白没了！那些常年跑商的商户又急忙去兑换迅达的银票，这可是省了不少钱！
万通钱庄清盘，楚瑶姬不过买了这些铺面，却接下万通钱庄经营多年的金融网络，十日后，迅达钱庄的牌匾取代各地万通钱庄的匾额。
轩和殿里，莫言躬身禀报近日发生的事，凌毓轩玉白的面容上，一丝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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