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偷听？”萧平殊更加疑惑了起来，“你偷听谁的？”
“之前是听到茶馆有两个人在讨论，奴婢才知道宣公公一直和宫外的人来往密切，今天在街上遇上了士兵，躲起来的时候听到几个士兵在低声说着最近上头下令要查和宣公公有关联的人。”
萧平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旋即道：“好了，先回去吧。”
说罢便随着小阮将东西都置放了下来，寻了个借口便离开了。
萧府。
萧将军面容肃然，隐隐有愠怒之气。
天已黑了，丫鬟上前掌了灯，垂眼退了下去。
萧平殊于案前站着，和萧将军四目相对，丝毫不落气势下来。
两人一言不发，就如此对看着。
萧筠瑶死后，萧夫人悲伤过度，随着萧筠瑶去了。
眼下萧府就只剩下了萧将军一人，萧平殊又执意要相信荀卿幽，萧将军一怒之下，将他赶出了萧府。
而今晨荀楷领着一拨人到了萧府，说了萧平殊私藏荀季凉的事，甚至还公然和荀楷打了起来。
萧将军勃然大怒，派人去找了萧平殊回来。
萧平殊叹了口气：“爹。”
萧将军怒不可遏，拍案而起，手指着萧平殊几乎要戳到他的鼻子了：“你到底眼中还有我这个爹吗！”
萧平殊颔首：“血脉至亲，自然还是知道的。”
“他荀卿幽害死了你妹妹，你还护着他？那个荀季凉害死了你的妻子，你到底是不是正常人？还是说他们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你这么护着他们！”
“孩儿自然有孩儿自己的打算。”萧平殊有些不耐。
这些话萧平殊已经听的腻了，他也不想再去解释什么，还不如直接戳破窗户纸，两人讲个痛快明白话来的好些。
“妹妹的仇，语鸢的仇，孩儿自然会报。”
萧将军斜眼微眯，指着他鼻尖的手在空中顿了顿，缓缓收了回来，面带喜色。
“看来你还算有理智的。”
萧平殊淡淡笑了起来，拉了把椅子到案前坐下：“娘和妹妹死了，府中都没有挂白灯，着缟素，爹这是做给谁看的？”
萧将军面色一凛：“不过是些女儿家，要那些隆重的场面做什么！”
萧平殊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爹和宣公公有所关联吧？”
皇城之中流言四起，萧将军不可能不知道。
他拧了拧眉头：“没有关系。”
萧平殊抬眸紧紧盯着他：“若是和宣公公所往来的人都是些池林小鱼，他何必大费周章来查这事？
爹和那个宣公公有所往来，你认为孩儿并不知道吗？”
萧将军的脸色登时变了：“我和他每次来往都十分隐蔽，你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你以为宣公公这么精密的人，会不知道留下什么名册之类的证据？况且那个岳伽葶，爹你是认识的吧？”
萧将军身形有些晃着，忽然坐了下来，脸色苍白有些发黄。
“孩儿之前听闻，岳伽葶在府中之时，时常半夜出门，不知去向。
况且王妃中毒，是筠瑶下的毒，她是亲口和我承认了的。而这蛊毒又是谁下的？”
萧平殊挑起眉角：“官员若是谈一些秘密的事情，定然会找个不容易被人认出来的地方。
而爹您便是在青楼埋下岳伽葶这个棋子，这蛊毒炼成时间之久，定然不是一时之举。
而您常去蛮南，得到这蛊毒制作之法，想必也很简单。”
“你如何凭这些便能揣测于我？”萧将军仍是不肯松口。
三日前，岳伽葶已经于牢狱之中暴毙身亡。
眼下已经没有任何证据。
萧平殊却仍不为所动：“因为孩儿跟踪过岳伽葶啊。”
萧将军终于落下了脸来，震震看着萧平殊，不禁有些茫然：“那你说这些为何？要把你的爹告发出来，让万人唾骂，让那个荀卿幽来报仇吗？”
“皇上想来已经知道爹和宣公公做的苟且之事，为何皇上并没有直接派人过来，爹，你还不清楚吗？”
萧将军捡起桌子上的茶水轻呷了一口，手指微颤：“想利用我揪出后面更大的敌手吗？”
萧平殊垂眸笑笑：“正是如此。这陷害荀卿幽的人，绝对不止一人。朝廷之上只有少数人支持荀卿幽，而这些人大多都在这两次叛变之中被陷害，或者辞官。
孩儿不管怎么想，都是你们所有人联合起来设下的谋略。只是这个真正谋划着这个计划的人，他到底是谁？”
“平殊，你若对王府有怨恨，为何还要问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萧平殊噤住声，目光有些闪烁。
“你难道还不想报仇吗？”见萧平殊仍然有些犹豫，萧将军继续道，“还差一步，他们荀家都要完蛋，你最好还是看清你现在的形势！”
乌云遮月，寒风阵阵。
荀季凉伸出手指，指尖触到冰凉，她眸子动了动，嘴角弯下，心中若被什么堵住了一般。
府中只剩下了她和小阮两人，还有几个普通的下人。
心中的慌乱不禁扩大了些。
“再过多久，定然时时会有这个感觉吧？”现在荀卿幽等人对她几乎都不透露任何关于皇城的消息，今天也就听着小阮说了一句半句。
“王妃。”
小阮带了件裘衣出来，轻轻扑上荀季凉的肩膀。
“外面天寒，王妃还是随奴婢一同回房里吧，若是着了风寒，王妃腹中的小少爷也会难过的。”
荀季凉拉着衣服紧了紧，侧头看了小阮一眼，道：“小阮，你以后打算怎么做？”
小阮垂眸，心中思虑了片刻，拢着荀季凉的手欣喜着道：“日后就随着王妃，照顾王爷王妃和小少爷的生活起居，伴随着王妃一起老去，看子女成群。
王爷说要云游四海，奴婢也希望能随王妃一起，历遍山海。”
小阮目光投像远方，眸中有星光点点，一脸憧憬的模样。
荀季凉垂眸，压抑着心中万千的愁绪，往小阮身边更贴紧了一些，将头靠在小阮的肩头之上。
“小阮，你不打算嫁人吗？”
小阮脸色一红，想起了什么，旋即眸子又黯淡下去。
“奴婢不会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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