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天谈已经跑了,你还要执迷不悟下去?”战长缨望着季赫离,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我要做的事跟他没有关系。”
战长缨知道虽然如今的季赫离心思深沉,但目标还是凌烟歌。
“你放了他,我可以放你走!”战长缨提出交换的条件。
季赫离看向战长缨身侧的凌烟歌。而如今的凌烟歌再也不会喊他“赫离哥哥”,也不会用亲近的眼神和语气对他。
上一次凌烟歌还信任季赫离,信他会放了烟羽陌,可最后烟羽陌还是落在了姜天谈的手里,使她好不容易醒过来,如今又成了这副样子。
“歌儿的主意你最好别打,否则你会后悔!”战长缨将凌烟歌护在身后,挡住了季赫离的目光。
“你拿我当人质,是不是有点高估我的价值了?”
申屠恺脸色不变,不但没有一点紧张害怕,反而还是一副轻松的样子。
“无妨,就算今天我死拉着你垫背也值了。”
“那你现在动手吧,既然早死晚死都是死,痛痛快快的死还少点恐惧,死相还好看点。”
“死到临头了还这么贫,真是死性不改。”季赫离嘲讽道。
“那也比某人爱而不得发疯发狂不折手段的强吧!”
苏玹在一旁看着还真是替他捏一般冷汗,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有心思跟季赫离斗嘴。如今的季赫心思难测,一个不高兴把他杀了都不是稀罕事。
季赫离垂眸看了一眼申屠恺,不怒反笑:“你比我可怜的多了吧?眼见自己的母亲死于非人的折磨下切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午夜梦回时分你会不会怀念那种以吃下你母亲尸骨的虫蚁为生的那种滋味。”
申屠恺脸色的表情凝固,脸色瞬间刷白。这些事从来没有人知道,季赫离怎么会知道。那段记忆在他的心里就像一个经久不散的噩梦,折磨了他十几年。他以一副乐天派的姿态出现在世人面前,以此来掩盖自己内心的不安和恐惧,也以此来愉悦自己的心,不至于扭曲。
苏玹和战长缨,包括凌烟歌都被季赫离的话惊到了。看申屠恺的表情,就知道季赫离说的没错。
“季赫离,今天你说什么都是逃不掉的。”
“逃?我为什么要逃?战长缨,你不要以为你事事占尽优势就是你的本事。如果不是因为师父一直对你的偏帮偏宠,你能有今天吗?如果不是因为你是这凤羽族姬家的后代,你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吗?”
曾经那个翩翩公子,如今变成了满心怨恨,怨世事不公,怨出身不好的人。
“你自小和我一起拜在师父门下,我有的你也有,唯一不同的就是你生长在季家,我生长在皇宫。”
其实战长缨的童年不比季赫离幸福,相反,因为母亲申屠愿景的冤死,他的童年备受欺凌,若没有战千临的母亲颐妃,他连平安长大都是奢望。可季赫离不去想那些,而是只关注战长缨得到的,和他失去的。
“呵,你现在什么都有了,可以站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了。如果现在你没有娶到烟儿,没有当上乾翼的皇帝,你还能如此大言不惭的说吗?”季赫离冷笑着说。
“原本我以为你是一个温文尔雅,看得清这世间一切俗事的一个人,没想到你竟也会如此怨天尤人。季家给你的少吗?你说这样的话不会良心不安吗?”苏玹也参言了。
看着体面的活在这个世上的人,谁没有经历过一些想忘忘不掉的刻骨铭心之事?皇朝贵胄家的孩子更是看得多了尔虞我诈的生死较量,若都如季赫离一般,那么这些人就可以让世上再没有安宁的日子。
“你少在这说着假惺惺的话,你们两个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你当然会替他说话。不过你还真是跟你父皇一模一样,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别人卿卿我我,生儿育女,还要为他们保驾护航。”季赫离说着,挟持着申屠恺朝姜天谈消失的那个密室退去。
现在天山上下已经没有了他的退路,唯有跟着姜天谈从那里离开。申屠恺脸色恢复如初,季赫离在众人面前揭开了他的伤疤,但是那又如何。谁都有无法选择的过去,他很庆幸没有因为那些黑暗而迷失了心智。
“季赫离,你说这么多无非就是为了拖延时间给姜天谈更多逃离的时间吧!”
季赫离看向站出来的凌烟歌,苦涩一笑,她永远都是那么的聪明。
“没错!”
“赫离,你到现在竟然还在助纣为虐,我季典一生戎马,为国为民,上对陛下下对百姓都问心无愧,可是对你……难道我自小就教育你忠孝廉耻还成了错误了?就是让你今天带着你满身怨气与天下为敌的吗?”季典走了过来,同行的还有丘崎和其它的几位长老。
丘崎之所以姗姗来迟,是在亲自安排天山上上下下的防守,现在姜天谈已经卸下伪装,这天山有多少他的眼线他的死忠者都是未知数,唯有丘崎亲自安排而不假于他人之手,才可以保证天山不会有大的动乱。
一手陪养大,引以为荣的孙子成为了今天这样满心怨气的人,季典怎么会不心痛,更多的还是失望。
“爷爷,您的养育栽培之恩赫离没齿难忘,可您一直教我要忠,忠于天子,忠于百姓,可唯独没有教我忠于自己的心,我和他同出师门,可我却处处都要让他,就连自己爱的人都要让给他,我那什么都让出去了,现在我要一样一样拿回来。”
“你以为歌儿是你让给我的吗?你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你根本就不懂的什么叫爱。我早就说过歌儿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不是你说让就可以让出来的。”
“季赫离,我早就跟你说过,我凌烟歌自始至终爱的只有战长缨。小时候我们三个原本是在一起玩儿的,可是我却被抹去了有关长缨的一切记忆,只记得你的陪伴。我从小到大对你也只有兄妹之情,是你歪曲了那段纯洁的感情,若你仍要一意孤行走下去,那今天,我们曾经的情意也就此做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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