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早，战重君让秦九去乾王府传召。
“乾王爷，陛下请您进宫一趟！”秦九站在王府前厅，恭敬有礼。
“还请秦公公稍等片刻！我吃完早饭去换身衣服就来。”战长缨不慌不忙的喝着碗里的汤。
“无妨！您先用餐。”秦九站在一旁等着。
平时半个小时就可以吃完的早饭，这一次战长缨硬是吃了一个时辰。一旁后者的侍女把桌上的饭菜换了三遍。
“公公您先坐。我去换完衣服就来。”
战长缨离开前厅回了自己的院子，秦九坐在椅上一等又是一个时辰。
宫里，战重君等了许久都不见战长缨的身影。心情很不悦。
“陛下，您别着急！也许王爷府上有什么事耽搁了。”萨茹拉坐在战重君身侧，眼底暗含精光。
“他能有什么事儿比进宫见朕还重要？他还把我这个父皇放在眼里吗？”
战长缨还真没把他这个父皇放在眼里。
当初战重君为了压制丞相府的势力，封战长缨为乾王，给了他翻身的机会。如今觉得战长缨成了不可掌控的威胁，就要用和亲来重新压制他。他这个做父亲的都没有把儿子当成儿子来爱护培养，而是作为政治博弈中的棋子。那就别怪战长缨也不把他这个父亲当父亲来看。
半个时辰后，战长缨才施施然来到了宫里。
战长缨无视战重君铁青的脸色。
“父皇宣儿臣进宫何事？”
战重君一腔怒火正要发泄，萨茹拉握了握战重君的手，用眼神示意战重君先说正事儿。
经萨茹拉一提醒，战重君才压下了怒火，但是语气也不太好。
“朕现在还请不动你了？叫你进个宫就这么难？”
“儿臣不敢！”
战重君想说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冷冷看了战长缨一眼，没有说出口。
“你年纪也不小了，这些年朕忙于朝政对你们兄弟的婚事多有疏忽。朕看绰尔和楚和两位公主都很不错，跟你也般配，朕有意让你们缔结连理。你看如何？”
战长缨心里冷笑，想让他感恩戴德的接受这桩婚事吗？
“儿臣心有所属！不会再娶其他的女人。”
“你娶了绰尔和楚和两位公主也不影响你再娶你喜欢的人。”
“儿臣对她承诺过，今生只娶她一人为妻。”
“胡闹！”
战重君一拍桌子，怒目圆睁。
“你知道你自己的身份吗？还只娶一人！”
“陛下息怒！要保重龙体！”萨茹拉在一旁出言相劝，“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乾王如此痴心不渝？”
战长缨没有回应萨茹拉。无视她的态度让萨茹拉气结。
“说说吧！是哪家的千金小姐敢让你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您亲封的灵烟郡主，凌烟歌！”
战长缨的回答让战重君吃了一惊。
“凌沛源的女儿？”
战长缨没说话默认了。
战重君陷入深思，凌沛源的女儿自幼痴傻天下皆知，如今凌沛源已死，西平王府早已不复存在。他会娶一个没有任何家世背景的的傻丫头？
战重君喜欢以自己的心思去揣度别人的意思。他认为战长缨说要娶凌烟歌一人，定是有所图。莫非凌沛源守着的秘密在凌烟歌身上？
萨茹拉看着战重君陷入沉思的样子，有种不好的预感。
“陛下！自古以来男人三妻四妾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普通人家都还有几个妾室、通房丫鬟什么的，堂堂王爷，只娶一个女人，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我们皇家。”
在萨茹拉看来，战长缨是她在迁移最大的障碍。所以无论如何都得让战长缨来和这个亲。
“这件事缓缓再说吧！”
战重君态度的变化让萨茹拉暗觉不妙。这个凌烟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能让战重君立马转变了立场。
“父皇还有什么吩咐吗？如果没有别的事，儿臣就先告退了！”
“退下吧！”
战长缨从御书房出来就迎上了颐妃宫里的王嬷嬷。
“王爷，娘娘请您过去一趟。”王嬷嬷给战长缨行礼。
王嬷嬷是颐妃的奶娘，是从太师府带进宫里的老人。抚养战千临长大，后来又帮着颐妃照看战千临和战长缨兄弟二人。
“嬷嬷快请起！”
战长缨对王嬷嬷很尊敬。从没把她当下人看。
战长缨到了颐妃宫里的时候，快到用午膳的时间了。宫女们进进出出正张罗着准备传膳。
“母妃，身体近来可好？”
“母妃挺好的！”颐妃拉着战长缨在寝殿外的矮榻上坐下。
“长缨，今天中午就在母妃这儿用膳吧！吃完饭咱们娘两说说话！”
“好！就听母妃的。”
“娘娘今日和王爷一起用餐，米饭都多吃了一碗呢！”王嬷嬷在一旁一边布菜一边说。
“那儿臣以后得空就进宫陪母妃吃饭。”
“你是封了王的皇子，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往宫里跑呢！”
颐妃微笑着，看战长缨的眼神充满了慈爱。
事实上，哪个母亲不希望天天见着自己的孩子。可宫里有宫里的规矩，成年封王的皇子是不能随便进宫的。
饭后，宫女们把桌上的碗碟撤了之后都退下了。殿内只有战长缨和颐妃了。
“我听说你父皇打算让你娶草原来的那两个公主！想必今日你父皇叫你进宫就是为了这件事吧！”
“是！”
“你父皇这是要让你成为一个空有头衔的闲散王爷呀！这些年他用你来打压相府！如今又要你来和亲，哎！你父皇，真是，过了。”颐妃叹了口气，对战重君的所作所为很失望。
“父皇一向如此！”
“长缨，母妃知道你不是一个愿意任由别人摆布的孩子。这些年你的隐忍母妃也都知道。这皇位更迭自古都是血流成河白骨累累，也许到那一天你们谁都逃不掉这样的命运。你二哥是个无心朝政的人，可他无心，不代表别人就会对他放心。若真有那么一天，母妃只希望你们兄弟二人能站在一起，不要手足猜疑，甚至……”
战长缨打断了颐妃接下来打算说的手足相残的话。
“母妃！父皇对我好与坏我不在乎。这些年您和二哥对我的
照顾和帮扶，长缨铭记于心。若真有那么一天，只要长缨活着，就会护佑二哥平安。我们兄弟二人，绝不会有举剑相向的一天。”
颐妃是个聪明人。当听说战重君要让战长缨和亲的时候，她就知道，离战长缨反抗的那一天不远了。到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局面谁也说不清。但是自古有野心的男人，多少有些六亲不认。战千临是个实心眼儿的人，颐妃担心到时候他会看不清时局，与战长缨反目成仇。
战长缨的话让颐妃心里很是欣慰。
“那天宫宴上，母妃见你对申屠太子身边的侍女有意？”
颐妃的话似是疑问，实则肯定。
“对！儿臣今生非她不娶！”
“她不是一个宫女那么简单吧？”
那日凌烟歌在大殿上的表现让颐妃刮目相看。深宫大院里如何能调教出那么有灵气又沉稳大度的女子。就是周身的气质也不是一个小宫女所有的。
“母妃真是慧眼！她的确不是宫女。她是西平王凌沛源的女儿。”
战长缨的话让颐妃大为震惊。
“你说什么？她是凌沛源的女儿？”
战长缨点点头。
“她不是自幼痴傻吗？”
“世人总喜欢鱼目混珠。她已经好了，不再痴傻。”
颐妃怎么也没想到战长缨喜欢的人会是凌沛源的女儿。也是，这世上，除了他，谁还能养育出那样的女儿呢？
“你父皇知道这事儿吗？”
“我和父皇说了除了凌烟歌我不会娶其他人。”
“你父皇怎么说？”
“暂时搁置让我和亲这件事了。”
颐妃听战长缨这么说，眉头紧锁。她以为这么多年他耿耿于怀的是烟雨陌嫁给了凌沛源，所以才想方设法灭了西平王府。原来，他在意的不是烟雨陌，而是传说中的那个秘密。
“母妃？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长缨，你知道你父皇为什么会一直针对西平王府吗？”
“略知一二。”
“传说凤羽族的圣女有扭转乾坤的力量。当年烟雨陌来到中原大陆引起了很大的轰动。人人都想成为主宰世界的那个人。可她却喜欢上了凌沛源。世人还未从这个消息中回过神来，就传来烟雨陌逝世的消息。这中间到底有怎样的是非曲直也不得而知。烟雨陌不在了，蠢蠢欲动的人心也又安定了下来。但是你父皇这些年来对西平王府又忌惮又打压，也说明事情也许还有其他内幕。现在如果他知道凌烟歌不再痴傻，那么新的矛头就会指向她了。你懂吗？”
“儿臣明白！”
战长缨也调查过当年的事，所有人都认为烟雨陌逝世，她所拥有的扭转乾坤的力量也就随之埋葬地底。当年战重君和凌沛源是八拜之交，而他对当年的事也是了解的最为清楚地一个人。所有人都认为他对凌沛源的打压是因为凌沛源娶了他爱的人，所以一直怀恨在心。这么看来，事情不止如此。
凌烟歌总有一天要站在世人面前。但是在那之前，他战长缨要做的就是，成为她强有力的后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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