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烟歌将手里的香炉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机关之类的东西。凌烟歌想了想，举起香炉摔在了地上。

　　庄言听到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问道：“怎么了？”

　　庄严的声音依然是从幻境里传来的。

　　“幻境有什么变化？”

　　庄言看了看回答：“没有变化。”

　　看来阵眼并不是香炉，如果是香炉的话，就算不是用打碎阵眼的方法来破除幻境，香炉一破，幻境应该有变化才是。不是香炉，那是什么？

　　凌烟歌冥思苦想，实在想不出在这个房间里还有什么是与时间有关联的。

　　凌烟歌突然注意到这间房里的帐幔似乎有些多，几乎将整个屋子都包裹了起来。只是因为是白天，那些帐幔都是拉开的，所以就忽略了这点。穷人的房里不会设置这些繁琐的帐幔，也只有富贵人家才会弄得这么繁复美观，但是一般人白天都会将屋子里的这些帐幔用钩绳松松地挽起，又美观又不会将这些名贵的软纱弄皱。可这里却全都是直接将帐幔打了结。如果放在现代这样也没什么稀奇，方便快捷。可这是在古代，还是在域延门这样地位显赫的门派之中。

　　凌烟歌顺着屋子数了数，十面帐幔打了五个结。古人有结绳记事的方法，但是结绳不仅可以记事，还可以计时啊！凌烟歌快速上前将其中一个结打开。

　　“季节倒退回一个。”

　　庄言惊喜地说。

　　这就对了，看来阵眼真的是这些帐幔。

　　解开了结只是让季节交替出现了倒退，可是幻境依然是幻境。凌烟歌用力一扯，扯下来一块儿帐幔。

　　“有什么变化？”

　　“我跟庄言就像是身处画中一样，现在，画缺了一角。”

　　这就对了。

　　凌烟歌将帐幔一一扯掉，庄言和黎纾瞬间就出现在了地上。

　　“谢谢你！”

　　“不用谢，我们只是在做交易！”凌烟歌语气淡淡地说。

　　庄言从桌上拿起茶壶倒了杯喂黎纾，他们在环境中待了这些天，没吃没喝，已经到了身体的极限。但是庄言没有一出来救自己喝个够，而是先给黎纾。

　　“等一下！”

　　“加点这个吧！”

　　凌烟歌从怀里拿出一小包盐撒入水中。自从上次在荒岛吃了好几天没有调料的烤野味儿之后，凌烟歌就让鸣蝶做了一个调料包，可以随身携带，万一再有在野外生活的时候，也不会让肚子受罪了。

　　庄言没有再说感谢之类的话，因为有些感谢是不需要时时挂在嘴边的。

　　“我去外面等你们！”

　　凌烟歌说完就抬腿朝外面走去，然而一开门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吓出了一身冷汗。凌烟歌将抬起的那条腿慢慢收了回来，快速将门关上。

　　“怎么了？”

　　“我们似乎陷入了另一层幻境！”

　　庄言朝凌烟歌走来，准备开门看看外面究竟有什么，能把凌烟歌吓成这个样子。

　　“小心！下面是悬崖！还有不断往上爬的红色和黄色的蛇群。”

　　庄言看了一眼凌烟歌，轻轻将门打开，外面却不是凌烟歌所说的悬崖和蛇，而是堆积成山死状奇惨的尸体。

　　“我看到的是堆积如山的尸体！”庄言又轻轻关上了门。

　　庄言不记得在上域延门之前的事，只是从小到大却只做一个梦，那就是堆积如山的尸体。但是现在他突然就看清了也认出了那些尸体是他的亲人，是他的邻居。

　　“你怕蛇？”

　　“你怕尸体？”

　　凌烟歌和庄言同时出声。

　　现在的幻境是随所处其中之人的内心而变化的。凌烟歌怕蛇，所以看到的是成千上万的蛇，而庄言怕尸体，看到的就是堆叠如山的尸体。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家人邻居全都死了，而他却活着。

　　身处环境之中，要如何破除幻境自救，凌烟歌没有一点头绪。

　　“你在九曲山这么多年，对幻境之类的东西没有一点办法吗？”

　　庄严苦涩一笑：“这些都是师傅的独门绝技，我们怎么会知道？”

　　虽然是师徒关系，但他们也不过是域延门培养的高级杀手，真正的本领他们怎么会学到。

　　“南越跟乾翼正在交战，你为什么还要千里迢迢来来救苏玹？”

　　“因为他曾经也救过我！”

　　“你还真是奇怪！”

　　凌烟歌笑了笑。也许吧，她原本就不是一个循规蹈矩之人。抛开其他的不说，她与苏玹的确是针锋相对的冤家甚至是仇家，可是这个世界上原本就没有真正泾渭分明的黑白对立。就像一个人人夸赞的大好人他也有坏的一面，甚至是做过坏事，而哪怕是一个十恶不赦之人，也曾有善的一面，或者说他的心底某一处也会为某个人而柔软而善良。

　　黑白对错，就看你选择看到人性善的一面还是人性恶的一面了。

　　就在庄言和凌烟歌说话的时候，黎纾也转醒了。

　　“这个幻境是由心而生，你害怕什么恐惧什么，就会有什么东西出现在你面前。同时也可以唤起你内心深处最痛苦的记忆。”

　　就在刚才，黎纾迷迷糊糊中听到了庄言和凌烟歌的谈话。

　　“你醒了？”

　　庄言上前将黎纾扶起来。

　　“我小时候有一次偷看过师傅的一本书，恰好看到过这个幻境的介绍。”

　　“你八岁那次？”

　　庄言想起黎纾八岁那年因为偷师傅的东西被惩罚差点死掉。他记得当时师父还教导他们，身为域延门的弟子，武学可以不优，但人品不能有劣。这句话他一直记着，直到现在，直到今天，他突然觉得这么多年敬重的师父原来竟是这样的一个伪善之人。

　　“对！那本是我无意间看到了，出于好奇我就翻看了几页，却被师父发现，封存了我的记忆。现在我才想起来当时师父的面部是那么狰狞，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黎纾平静地说着。

　　凌烟歌怕蛇，而黎纾和庄言则是被唤起了曾经的记忆。

　　庄言和黎纾都陷入了人沉默。这么多年来他们将域延门当自己的家，将师父师母当自己的父母来对待，最后却发现，原本的那些美好和信服也都变成了一个笑话。加诸于自己痛苦的正是最敬爱之人。黎纾拿起自己无力的右手看了看，这只手正是八岁那年被冉苍岩亲手废掉的。这段记忆却被修改，让他以为自己生来就右手残废。庄言在回想是什么人将全村的人杀害，却将他留下，却想不到更多的信息。因为庄言没有亲眼看到杀人者，所以记忆里只有尸体，没有凶手。

　　 喜欢长烟袅袅请大家收藏：(321553.xyz)长烟袅袅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