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宫宴后苏玹没有离开帝都。
凌烟歌直接去了驿馆,布图和阿尔斯冷都住在驿馆,苏玹也一定是住在驿馆的。只要亮明了身份留在帝都,就一定会住在有记录受监督的驿馆。
凌烟歌骑马到了驿馆下马后直奔院内。
“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驿馆!”
守卫的士兵拦住了凌烟歌。
“我找苏玹!你们给我让开!”凌烟歌心急如焚。没有换掉的衣服上全是血,再加上那如寒冬腊月的眼神,看的守门的士兵心里直发怵。
“你是什么人?”
“我是乾王府的人!”
“乾王府的人找南越太子有什么事?”
凌烟歌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人就要进去。她没时间在这里跟这些人解释那么多。
“把她拦下,不许让她进去!”为首的士兵见凌烟歌要硬闯,扯着嗓子大喊。
得到命令,其他人全都挡在了凌烟歌面前。
凌烟歌拳脚并用将挡着的人全都打开,今日就是硬闯她也要进去。
凌烟歌并不知道苏玹住在哪里。进了院子凌烟歌拦住一个下人。
“南越太子住在哪儿?”
下人看着凌烟歌的样子,像是地狱来的恶魔,哆嗦着指了个方向。
凌烟歌顺着下人指的方向飞奔而去。
凌烟歌进来的时候苏玹坐在窗户边摆弄着棋盘。
“苏玹,求你救救霜儿!”
苏玹看见凌烟歌浑身是血的样子没有一点惊讶。只是淡淡的开口:“我为什么要救他?”
“我求你,只要你能救她,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凌烟歌声音低沉。
“哦?你以什么身份求我?战长缨的侍卫林陌?还是梓桑太子的婢女?或者是……西平王府的灵烟郡主凌烟歌?”
凌烟歌没有说话。苏玹知道这些,凌烟歌并不意外,她一直觉得苏玹是个深不可测的人。
“你怎么样才肯救霜儿?”凌烟歌平静的看着苏玹的眼睛。
“要我救她也可以,就像你说的,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苏玹放下手中的棋子,起身来到凌烟歌的身边。
“什么条件,只要我能做到!”
苏玹修长的手指在头上有节奏的点了点,似乎是在想该提什么条件。
“那我要你做我的太子妃!”
苏玹饶有兴致的看着凌烟歌的脸,希望在她脸上看到痛苦的纠结的表情。她一直都是那副淡漠平静惊不起任何波澜的表情,他想看看她在绝望的时候是否还能保持着这份从容淡定。
“做你的太子妃可以,但我不会和其他女人共侍一夫。”
凌烟歌没有经过考虑就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苏玹忽而就笑了,果然是她的风格。恐怕也只有她敢提出这种要求了。
“好!成交!”
苏玹和凌烟歌来到乾王府的时候,霜儿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了。宫里的御医也来了。
凌烟歌扶起霜儿靠着软枕。
“待会儿要把她按住,千万不能让她乱动。”
御医从将一把锋利的手术刀放在蜡烛上翻烤着。
“开始吧!”
在医生的眼中病人不分男女。凌烟歌将霜儿的上衣褪下,露出狰狞的伤口。然后将双手放在霜儿的手腕上紧紧按住。御医赞赏的看了一眼凌烟歌。将性命看的高于其他的女子少之又少,这份决断就不输一般的男儿。
在火上灼烤过的手术刀在霜儿的皮肤上划过,发出哧拉的声音。
“啊!”
已经奄奄一息的霜儿在手术刀入肉的时候,发出疼痛的叫喊声,双手被凌烟歌死死按着的霜儿痛的双腿蜷起开始挣扎。等在帘外的申屠恺一个箭步冲进去将霜儿的双腿也按住。
苏玹一只手放在霜儿的后心,用内力护着她的心脉,看不到前面。申屠恺看着上半身几乎裸着的霜儿没有任何的杂念,只有内疚与担忧。这一箭本是射向他的,是霜儿替她承受了这份痛苦。
直到傍晚时分,御医才将霜儿胸前的那枝箭取出来,止了血包扎了伤口。
苏玹从榻上下来,脸色苍白。
“记住你答应我的事!”
在经过凌烟歌身边的时候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你答应了他什么?”苏玹说话的时候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在一旁的申屠恺也听到了。
“没什么!就是答应帮他办件事而已!”
申屠恺知道事情一定不像凌烟歌说的那么简单,但是她不愿意说,申屠恺也没继续追问。
“对不起!”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林陌你放心,我会娶她的!”
“这话你不应该跟我说,你应该跟霜儿说。她虽然是我的丫鬟,但是我无权决定她的婚姻她的人生。但有一点我要提醒你,如果你是因为内疚怜悯想要娶她,那我觉得你大可不必,我想她也不会愿意。”
凌烟歌给霜儿把被角掖好,心里有些酸涩。她没想到霜儿会在那一刻冲到申屠恺前面挡下那一箭。
晚上凌烟歌留下来看着霜儿。
战长缨端了粥给凌烟歌送过来的时候,她正坐在桌边手扶着额头打盹儿。
战长缨把粥放在桌上的时候,凌烟歌醒了。她先去摸了摸霜儿的额头,没有发烧才放心的坐下来。
“饿了吧!喝点粥。”
“谢谢!”凌烟歌舀了一勺粥放进嘴里。
“我查了那批杀手,都是多年前失踪的一些江湖杀手。但是具体受何人指示却无从查起。”
凌烟歌找苏玹来之后就没见着战长缨。原来他是去查那些杀手的事情去了。
“今天那些人故意把我和霜儿与申屠恺分开,目标只有申屠恺。”
“申屠恺一旦在乾翼出事,梓桑和乾翼少不了一场大战。”
“这么做对谁有利呢?”凌烟歌分析问题喜欢从利益分析动机。
“南越、草原部落、甚至是有些乾翼自己人,都是受益者。”
“草原不是刚和乾翼联姻吗?”
“联姻也只是获得利益的一种方式而已。”
战长缨说得对,联姻只是其中的一种方式。也许表面上是和乾翼联姻,实际上做的是战争的准备呢!在利益面前,谁都有可能是那个幕后主使。
苏玹回到驿馆脸色更加难看了。
“主子,您怎么样了?”流川扶着苏玹坐下。
“我没事!流枫的伤势呢?”
“流枫……胳膊可能要废掉了。”
苏玹皱了皱眉头,一向流光溢彩的眼眸暗了暗,随后闭上眼和衣躺在了床上。
“主子!”
“有什么话就说!”
“恕属下直言,属下觉得您不该为了那个女人这样损耗自己的内力。她还伤了流枫!”
“你先出去吧!”苏玹的声音里透着丝丝疲倦。
流川将饭菜和热毛巾放好退出了房间。
杀手不是苏玹派出的。而射申屠恺那一箭的人却是流枫。他筹谋许久,为了杀掉申屠恺不惜动用了流枫,最后却毁在了凌烟歌的手上。可是,当她来求他的时候,他却心情大好,她终于有求他的时候了。
炎炎夏日已过,夜晚清凉如水。
战长缨从霜儿的房里出来,申屠恺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怎么还没回去休息?”战长缨在申屠恺的旁边坐下。
“你不也没睡吗?”申屠恺转过脸朝战长缨笑了笑。
“你知道苏玹今天为什么会来救霜儿吗?”
“林陌答应了什么条件吧!”
“你知道还不阻止?你难道看不出来他对林陌别有用心吗?”申屠恺有些诧异。
“我知道!可她和其他女子不同。她不是甘于后宫内院围着男人转的女子,她有自己的思想和主见,不是谁能阻止得了。”
“那如果苏玹的条件是让她嫁给他呢?”
“如果乾王府留不住她,那南越皇宫更留不住。”
“你就这么自信?”
“这不是自信,是了解。”
申屠恺虽然有些看不明白战长缨和凌烟歌,但是他知道,想要从战长缨手里抢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凌烟歌在霜儿的房间陪着,几乎一夜无眠。
“小……小姐!”
霜儿沙哑的声音传来,坐在床边打盹儿的凌烟歌立马清醒了。
“霜儿你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小姐你别担心!”
霜儿依旧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丝虚弱的微笑。
“我去给你倒杯水!”
凌烟歌弄了一个细竹管来代替现在的习惯,方便霜儿躺在床上喝水。
“来,你用嘴巴吸这头!”
霜儿按照凌烟歌说的用力一吸,吸了一大口水到嘴里。差点呛到。
“吸的时候你要慢一点,尽量不要呛到,要不然咳嗽的话会扯到伤口的。”
小影进来的时候看见凌烟歌正在给霜儿摆弄竹管,笑着说:“姑娘你这个方法真不错,这样霜儿就不用坐起来喝水了。”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凌烟歌对小影的印象很不错。
“姑娘你回去休息吧!霜儿这我来看着。”
昨天刚取完箭病情还不稳定,凌烟歌在霜儿房里待了一夜。在胸口挖块儿肉下来,别说是个姑娘,就是个硬汉也得掉层皮。能不能挺得过去就看第一晚上了。所以凌烟歌不敢掉以轻心亲自看着。
霜儿看着凌烟歌出去,眼角滑落了一滴泪。霜儿没想到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的亲生母亲之外,还有一个人会为了她的性命劳苦奔波。她还是她的主子。
遇到她,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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