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亲审吴府命案是在昭和殿进行的,殿内只有皇上极其身边宦臣,周奉瑞以及他带过来的解云裳,还有就是从大牢里押出来的叶知秋,除此之外,相关人证物证都在殿外候着,包括解云琴。
叶知秋瘦了许多,解云裳看到叶知秋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她不过离开大牢几日,几日不见叶知秋,他就这么瘦了,解云裳看了由程瑾尧假扮的周奉瑞一眼,周奉瑞却两眉一挑,当作没看到解云裳的目光。
因为是要来到皇上面前,在大牢里待了许久不曾整理过自己的叶知秋一大早便被狱卒带着去洗澡换衣裳,现在的他样子看起来比在牢中干净得多,他看了一眼解云裳,大概是因为离开了大牢,所以看起来就没有之前那么瘦弱了,叶知秋无意识地笑笑,然后想着解云裳的动作还是很快的。虽然说他在大牢整日都被周奉瑞用刑,也不多问什么,但周奉瑞也是奇怪,每次用完刑就让人给他上药,叶知秋在周奉瑞奇怪的举动里倒是没看出什么。
“解云裳,你可知罪?”皇上在殿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清丽女子。
“臣女知罪。”解云裳大方承认,越狱是她不对。
皇上倒是没想到解云裳这么快就认罪,倒是有点像解朝那样光明磊落,看来他还不够了解这个外甥女啊!
“你可知自己犯了什么罪?”皇上继续问,周奉瑞此时将卷宗递由宦臣传给皇上,皇上扫了一眼卷宗,末了,还看了周奉瑞一眼。其中的情况他心里不是不清楚,只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脑袋里总是朦朦胧胧的,也懒得想太多,他没催周奉瑞尽快查明案子,是因为他想等自脑袋清楚了之后好好理一理整件案子。
“越狱之罪。”说完,解云裳沉默下来了。
皇上见她一副等候发落的样子,又看了一眼周奉瑞,“还有呢?”
“臣女只犯了越狱之罪,倘若有欲加之罪,臣女也无从解释,只是也并非臣女想越狱,而是情势所逼。”
“何等情势所逼?”
“解府出了奸细,父亲并不知道,且这个奸细只有臣女能够束缚,而臣女之所以被害入狱,皆因此人陷害。”解云裳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
叶知秋余光里是女子娟秀的背影,不知为何,他真想现在就问问她是怎么将奸细捉到的,解云琴的方法没能抓到人,而她一出狱就这么快将奸细抓到了。
“哦?何人连解府暗卫都不能制服?带上来看看。”皇上这些话里意义非常,自那次知晓解朝在府中培养了些许暗卫后他便有些担忧,却没想到那些暗卫连一个奸细都抓不住。
“父皇,”周奉瑞这时突然站了出来,“依儿臣之见,还是将此案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为好,至于奸细,父皇稍后再传也无妨。”
“五皇子,皇上早已知晓此案,自然会时刻关注案子的去向,先将解府奸细传唤有何不可,莫非五皇子是怕什么吗?”解云裳冷笑道。
程瑾尧演的倒是挺像的,连忙跪下来喊冤,这情形想让皇上不怀疑什么都难。
“传解府奸细过来。”皇上仍旧坚持,周奉瑞轻飘飘地看了解云裳一眼,似乎在向她传达得意的信息,解云裳面无表情,也不看周奉瑞,倒是叶知秋,忽然看到周奉瑞对着解云裳挤眉弄眼,他便心生疑惑,周奉瑞和解云裳很熟?
进殿时,解云琴看了一眼岚儿,面无表情地说,“不该说的别说。”
岚儿自然清楚这不该说的是什么,她点点头,心中对解云琴自然是百般愧疚。
解云琴是和岚儿一同入殿的,皇上看着解云琴也进了殿行礼,有些疑惑地将目光投向解云裳,解云裳似乎是早就猜到皇上会有疑问,便解释道,“妹妹便是那个发现奸细的人,而妹妹旁边这个丫头,”解云裳停顿了一下,却不抬头,“便是解府的奸细,也是还臣女入狱的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斜睨着下面的人,他完全不清楚解云裳在玩什么把戏,他答应了解朝允许解云裳自辩,可没说让她一层层地布下迷雾。
岚儿看了周奉瑞一眼,她自进殿起就一直看着他,但是他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岚儿心中苦笑,快速看了一眼殿上的人,又立马低下头,“回皇上,一切事情都是五皇子让奴婢做的。”
此话一出,目光的焦点全都聚集在周奉瑞身上,而此时,周奉瑞仍然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就连说话,也不与她对视,“你这奴婢好大的胆子,竟敢污蔑本宫,本宫何时认识你这下贱的奴婢!”
听到下贱两个字出自自己那么爱的男人口中,岚儿积累许久的眼泪终于憋不住了,于是便将一切娓娓道来,“大小姐昏迷的那段时间,奴婢母亲重病,便回了乡,奴婢回乡时却遇到歹人,是五皇子路过救了奴婢,奴婢当时不知他是皇子,是后来五皇子让奴婢为他做事时才揭晓身份。奴婢当时对五皇子早已情根深种,便同意帮他并且为他保密,五皇子向女婢套了许多关于大小姐的话,知晓大小姐有一把贴身匕首,便让奴婢在大小姐的贴身匕首上沾一些鲜血,当时奴婢不知道他是要这样陷害大小姐,等奴婢将剩下的鲜血处理完后,大小姐便被五皇子的人带进了大牢。”说完后,岚儿看着周奉瑞的后脑勺,“五皇子这么快就不认识奴婢了吗?那这块玉佩,五皇子可还记得?”
一块通体刻有飞龙的玉佩静静地躺在岚儿手心,别人可能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皇上他知道,这是周奉瑞出世时,他亲自给周奉瑞戴上的,没想到如今竟然在一个身份卑微的丫头手中,皇上瞪着周奉瑞,似乎不满周奉瑞竟将他送的东西随意送人,皇帝给的殊荣都不要,那他日后留在宫中想必也会随意践踏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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