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上人来人往,放眼望去,小镇上十分平静。
“我……我们……”萧舲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她来找云泽?可是这里是不是西海国还不知道,还是说她来复仇?这个小镇上一片安定祥和,面对眼前皱着眉头双手交叉的中年男子,萧舲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小文虎头虎脑地凑过来,对着谭皓彻上下打量了一番,对隋大伯说:“阿爹,我看他们俩像外族人……”
隋大伯抬手一挥:“你爹我也看得出来!”
皓彻抿着嘴,一言不发地躲在萧舲的身后,萧舲面对越来越多围聚在一起的人们,心中不由得有些慌乱,一张嘴就是语无伦次:“我们……是那边……哦不,合达海那边,逃难来的!”
隋大伯皱着眉头看了看微微发抖的两个孩子,众人也没有说话,这几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好好的玄沧大陆上,时不时就有逃难来的人,这么小的国土,哪里承受得了这么多难民的涌入啊。
码头上围观而来的人们都没有发话,静静等待着隋大伯的安排。
头顶是炙烤的日光,脚下是细软的沙滩,皓彻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腹中饥饿加上行船摇晃,还没等隋大伯开口,皓彻眼前一黑,整个人向后倒去,萧舲眼疾手快,勉强算是擎住了皓彻的身子,但是萧舲也多日没能好好进食,手上的力量一晃,连同皓彻一起跌倒在地上。
“大伯,你行行好,救救我们姐弟两人吧……”
别看隋大伯一张脸看上去饱经世事的样子,实际上不过是个地地道道的粗莽汉子,平生最见不得女孩子掉眼泪了。萧舲抬起头,怀里是晕厥过去的皓彻,孩子的双眼通红,眼泪簌簌而下,直接打在了隋大伯的心头。
隋大伯叹了叹气,指着一旁围观的众人:“看什么看啊,没见到孩子都晕倒了嘛!救人要紧,救人要紧……”
萧舲静静坐在床边,小文举着自己胖乎乎的小手,递上来一晚虾米粥,萧舲勉强牵起一个微笑来,转过头去却依然是一脸愁容地望着还没有醒来的皓彻。
隋大伯把萧舲姐弟俩带到了自己的家里,请来了临怀镇的郎中,稍作诊断之后,便开了几个方子,也没什么大碍,多休养休养就好了。倒是萧舲,没日没夜地行船数日,一双眼睛已经疲惫得眼窝深陷,奈何郎中再怎么劝说,也不肯先去休息,执意要守在床前等皓彻醒来。
郎中微怒,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病人。
骆老爷家也不太平。
骆夫人抱着骆潼跪地频频求饶,骆潼面色惨白,一双小鹿眼里映照着骆老爷怒发冲冠的暴躁模样:“我们骆家祖祖辈辈都是西海望族,还从来没有人落过狱,你可真是给咱们骆家长脸了啊!”
骆潼向后退了一步,撞进骆夫人的怀里,眼睛大大地睁着,明明看得见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让它留下来,一双小手紧紧交叉在身前,一排贝齿生生咬住下唇。
骆老爷冷冷一哼,他的目光锁定在骆潼衣襟上的口袋里,面上本就没有半点笑容,这一下更加阴沉恐怖:“不知悔改!还跑去找那个小子,你说!手里是什么东西!”
小手往腰间的口袋上一捂,一副欲盖弥彰的样子,连忙说:“什……什么都没有!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骆老爷听见自己闺女这么蛮横地与他对峙,气得牙根发痒,奈何自己夫人在一旁声泪俱下地劝阻,要不然,他早就……他也做不了什么。
“反了天了反了天了!”骆老爷怒道,他没办法斥责唯一的女儿,又不能对自己夫人动粗,环顾四下,抓起了一旁的青花分水瓷瓶,愤而摔在了地上,瓷器破碎的碎片溅起来,吓得骆潼惨叫连连。
骂也骂了,摔也摔了,自己夫人的眼泪像是不要钱似的,一阵一阵听得骆老爷心烦,他感觉有点儿累了,坐下,指着正厅中央的骆潼问:“好了,阿爹也不说你什么了,把你手里的东西给我。”
骆夫人好像见到曙光一般,她赶紧眨着哭得红肿的眼睛,向骆潼使眼色:“快,听你爹的,把东西给他,再好好认个错,快点儿!”
“我不!”这孩子真是年幼不知事,一点好赖话都听不进去,小手把腰间的口袋捂得更紧了。
骆老爷气得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见骆潼软硬不吃,便要上前去夺:“那小子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药!”
骆潼人虽小,但很灵敏,她闪身就向门外跑出,一边跑还一边回头:“这东西,是云泽哥哥托付给我的,我答应过他,一定好生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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