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府的马车被迅速牵了过来。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徐景澄紧张地跳上马车,车帘撂下之后,他攥着那张字条,甚是激动,虽然这句话放在他身上很不合适,但是徐景澄执意这么以为着,他终于能为云泽办一件大事了!
手心攥着字条,微微出汗,徐景澄只觉得,这马车着实是太慢了,便撩开车帘催促了几句,马车夫年迈老实,听令挥了挥马鞭,果然马车的速度稍微快了一些。
刚走出徐府没多远,马儿嘶鸣一声停住了脚步,马车冷不丁一个刹车,徐景澄整个人向前栽了一个跟头,差点儿跌落到马车外面,慌忙之中扶正了自己的冠帽,徐景澄撩开车帘大声质问:“怎么回事?”
一见外面,是齐刷刷背对着自己的士兵,徐景澄有些不悦,拍拍马车夫说:“他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挡着咱们的道啊?”
马车夫哆哆嗦嗦地回过头:“二少爷,前面是官兵围道,小的实在是不敢过去啊。”
“谁家的兵这么不识时务,挡在这里是要干什么!耽误了小爷的事儿可怎么办!”徐景澄二话没说,撩起车帘就跳了下去,一路上气哄哄地冲上前去,刚准备质问,就看见围道的官兵皆是御林军,个个威风凛凛,让人不由得心生敬畏。
皇家御林军,这是怎么了?
没等徐景澄开口,前方道路正中便小跑过来一个重甲士兵:“大家注意了!季平军已经进了城门,眼看就要到了!”
徐景澄大怒:“什么狗屁季平……”最后一个字没说出口,就被马车夫一把捂住口鼻拖了回去,向后撤了没几步,季平军的战车便从西城门而入,大队人马风尘未洗,却一个个精神甚佳,华丽丽地穿过御林军镇守的街道,顺着街道望过去,荣皇司城瑾在百官们的簇拥下,笑眯眯地站在皇城门前,等候大军凯旋而归。
距离很远,徐景澄看不分明,远远望着荣皇一身黑金龙袍,很是威严。
“干!”徐景澄把牙齿咬的“咯吱咯吱”作响,瞥了一眼司城瑾那傻不愣登的表情,心里一阵阵厌恶:“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上一次,这么大肆迎接的还是我们大哥呢!”
马车夫大惊失色,赶紧把徐景澄往马车的方向推去:“少爷,少爷,小声点儿,咱们绕道而行还不成么?”
徐景澄哼了一声,跳上马车,马儿在车夫的指挥下调转了一下方向,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司城瑾听到马鸣,仰头张望了一下,没看见什么,反倒是季平军左路副将领着大队人马快要走到眼前了。
一阵礼炮声响,司城瑾带头鼓起了掌。
徐景澄的马车一路摇晃着走到了皇城北门,终于是缓缓停了下来。没等马车夫撩开车帘,徐景澄便急不可耐地跳下来,冲到了皇城北门的守卫面前,守卫横刀立马,将徐景澄挡在了门外:“什么人!”
“大胆奴才,没长眼睛啊!敢问本少爷是什么人?”徐景澄瞪了一眼,抖了抖腰间的玉佩:“看见没?太后亲赐的玉佩!我乃光禄大夫二公子,太后特命我无须传召随时可以入宫!”
守卫拿起玉佩仔细看了看,怀疑的目光之中,竟然产生了一丝厌恶:“看这材质和图样,的确是来自内廷司,也很像是慕合殿的东西,但若说是太后所赐,为什么你从没来过?”
“这……”徐景澄一时语塞。的确,年少的时候,徐弘毅家新添的幼子十分乖巧,有几次皇上太后出访百官,太后见徐景澄虎头虎脑生得可爱,很是喜欢,便赐予了这玉佩,还认了徐景澄这个干孙子,一来二去,徐景澄到底是扮演了几回孝顺孙儿,但是没过几年,徐景澄贪玩,平时游走于青楼酒坊的时间远远多过入宫,这皇城北门他从未走过,想来这些守卫不认识他也是理所当然。
这边徐景澄急得抓耳挠腮,另一边,荣皇的迎接大队喜气洋洋地簇拥着季平军左路副将走进了宫里,皇城门外锣鼓喧嚣,官员百姓无不围观歌颂着抗击邪教的英雄。文武百官全都到前殿去恭贺,就连后宫妃嫔,也都聚集在一处,悄悄地等着前殿传来的消息。
没人注意到,徐景澄的窘境。
“诶?这不是徐家的景澄哥哥嘛!”
徐景澄转头望去,只见一辆双曲辕驾单马带篷马车缓缓停在自己的面前,车舆里探出一个小脑袋,一见徐景澄,咧嘴而笑。
守卫齐刷刷跪地:“参见太子殿下。”
徐景澄恍然大悟,他才想起来,太子殿下年满十岁,已经正式册封东宫,这小殿下的府衙虽说在东边,但是北城门素来安静,又离母后的昭仁殿比较近,小殿下每次出入宫,走的可都是这个门啊。于是徐景澄灵机一动,小跑到太子的车舆前,扶着这个不足十岁的小童跳下华丽的马车。
“参见太子殿下。”徐景澄恭敬地行礼。
小太子挥挥手,有些不耐烦地扶起徐景澄问道:“都说了不要老是参见参见的,快起来快起来,欸?景澄哥哥,你怎么在这儿啊?莫不是也被父皇召见而来?”
徐景澄双目滴溜溜一转:“在下不挂朝职,不理朝政的,陛下也没什么由头宣我,这不是想着多日未见皇祖母了么,今日得空,便想着入宫来探望一下,但是……”徐景澄的目光顺势滑倒两个侍卫的身上,两个侍卫显得有些尴尬。
“这两个人说没见过我,硬是不让我进去,殿下,您看这怎么是好啊?”
“好说好说。”小太子站在两个侍卫中间,双手叉腰,像模像样:“本宫跟你们讲!这是我景澄哥哥,他可是皇奶奶的干孙子,皇奶奶想他想得可紧了呢!你们不得阻拦!惹了皇奶奶不开心,要你们好看!”
守卫连连称罪,一边赶紧打开皇城北门。
一路嘻嘻哈哈,小太子牵着徐景澄的手,刚走进皇城,就被等候多时的康兴公公拦住了:“诶哟我的太子殿下,您怎么才来啊,陛下的迎接大队都已经到了上华殿了!快,快随杂家去吧,晚了陛下该发怒了!”
小太子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康兴公公连拖带拽走向了上华殿的方向,徐景澄左顾右盼,四下里的侍卫大多被调配到了上华殿外负责安保,这北门附近寂寥无人,徐景澄心下大喜,拔腿就向着樱云殿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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