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众人立即警戒,萧舲和许大宝三人背向彼此,警惕地看着周围,却发现空旷的城池之中,没有一丝声响。
谭皓歌的手慢慢握住了剑柄,脚下无声地缓缓靠近城门的方向,同时轻轻低下头去,察看着雪地上有些凌乱的足印,经过短暂的厮杀后,城门附近留下了杂乱无章的脚印,但是谭皓歌依然眼尖地留意到,有一个足印却是去了又回,并无慌乱的迹象,显是有人埋伏城门附近。
他举起右手,所有人都屏息凝气,手中长刀长枪紧握。
只见那足印有规律地走了几步之后,很快便消失了。谭皓歌随着足印跟到城墙下方,背部紧紧贴着冰冷的城墙,在城门的缝隙中向城外张望去。
这时,康国的俘虏们忽然轻轻地发出一声冷笑,有士兵迅速抽刀架在俘虏的脖子上,大声呵斥:“笑什么!”
“笑你们自不量力。”
谭皓歌听到这句话,心头一寒,但见他矮身向四周窥探,右手紧握宝剑,全神戒备。
许大宝身上寒气彻骨,眼见四周寂静无声,便沉声说道:“丫头,会不会是我们多疑了?”
“是吧?”萧舲皱了皱眉头,慢慢放松了手上的力度:“是我们想多了……”
然而,就在谭皓歌也慢慢放松了警惕,就要下达全军准备进行二次搜索命令的时候,忽然从地底下传来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众人脚下不稳,却依然能够辨别得出来,在锡梁城西北的方向,好似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地底震动,短促,有力,足以让整个锡梁大地战栗。
“地震了?”士兵们开始惊慌失措,但是大家很快便惊愕地看到,从城西北方向,一阵浓烟陡然升起,只听得“轰”地一声,一幢三层的小楼登时倒塌,与此同时,迅猛的马蹄踏破西北城门,马蹄声隆隆而至,如疾风一般冲向惊愕的人群。
谭皓歌的军队经过重新整合编制之后,加入了三分之一的宣国战士,他们在尘沙骤起的一瞬间,便想到了康国铁骑屠杀桓安城的往事,那一次,一切开始于一场剧烈的爆炸,黑甲铁骑冲破爆炸之后的浓烟,将来不及反应的战士一并屠杀。
“列阵!迎战!”在大地为之撼动的马蹄和震动之中,谭皓歌的命令显得苍白无力,军中的战士开始面色发白,手中甚至握不住兵器,两条腿几乎都是在颤抖,无论是逃跑还是迎战,都难以为继。
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谭皓歌冲到阵前,终于看清了来者的模样。
“云小将军,好久不见啊。”
那熟悉的声音从黑甲背后传来,听得谭皓歌背后一凉。
奔驰的战马迅速停在了阵前,通体黝黑的战马甩了甩头上的护甲,高坐其上的男子放声大笑:“怎么?在这里见到我,你很奇怪是吗?”
许大宝冲上来,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双眼:“牧夏铠!你不好好待在乌羌,到这里做什么!”
兵戎相见之际,哪有人情冷段。
牧夏铠长枪在手,指着谭皓歌冷冷笑道:“多少年了,我一直是你的手下败将,幸亏有无相神助,指引我来到了拓拔皇室门下,云泽,许大宝,没想到你们两个还活着,但是今天我要告诉你们,乌羌这个名字已经从历史上消失了,我才是臣服于康国皇室乌羌王!”
说着,牧夏铠“腾”地一下从马背上跃起,在他的身后,数千康国铁骑喊杀声骤起。
“曾经在你这里丢掉的,我今天一并都要回来!”
谭皓歌反手抬刀正面迎击,却不知牧夏铠哪里来的神力竟然将他硬生生逼退了三丈之远。
“狼崽子,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巴文荣忽然咧开嘴,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他无所谓地大笑:“所以你现在是要做什么呢?杀了我,为你们全村人报仇?还是为你那没用的父亲报仇?”
“嘴硬!”谭皓彻的眼底升起一阵怒火,手中长剑骤然高举……
“殿下且慢!”就在剑锋即将落下之际,一柄短刀迅速从右手边射出,生生弹开了谭皓彻的长剑,郜炎冲上去:“殿下,要留活口!”
“殿下?”巴文荣眉头一紧,立刻偏头看过去,呼延华翰被一个八尺有余的男子提在手里,挣扎得面色青紫,连连告饶。
“原来你……”
在所有的康国贵族眼中,即便是有朝一日,流落人间的宣国皇子真的活了下来,顶多也就只能混迹在人世间,运气好的话从此化妆成贫民百姓活下来,运气不好被康国人发现之后,就只能死在康国铁骑的狼爪之下,连一个全尸都不得。
巴文荣开始笑,狂躁地笑:“就凭你们?整个宣国在陛下的统治下十几年,你能有多大的能力,能掀起什么巨浪来?”
“巴大人,”谭皓彻收回手中的长剑,轻轻抹了抹手臂上溅染的血迹,声音慢慢恢复了和顺与谦恭,半蹲下身子来,仿佛在与巴文荣唠家常一般:“你太小瞧我们谭氏兄弟了,也太看不起宣国的战士了。”
“兄弟?”巴文荣更是惊诧:“当年那两个狼崽子都活着??”
谭皓彻并不理会,挥手道:“带回去。”
士兵们连拉带拽,将巴文荣和呼延华翰分别丢进了两辆囚车之中,呼延华翰抱着自己的双臂瑟瑟发抖,而巴文荣却在囚车入城之后,紧紧抓着囚车的栏杆,大声怒吼:“就算是你们都活着那又能怎么样!陛下英武,早就断了你们的后路!复国,你们妄想吧!”
战士们都将这句话当作是一句负隅顽抗的狠话,只有谭皓彻眸色一紧,转过头去厉声问道:“后路是什么?”
巴文荣大嘴一咧,滚滚的鲜血从嘴角留下:“你太嫩了,太小了,甚至都不知道,在淄江上游,‘轰——’谁都别想活着出来……”说着,巴文荣眸中露出凶狠的目光,陪着他满脸的血痕,那模样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恶鬼。
郜炎适时出言:“殿下,莫要被此人蒙蔽。”
谭皓彻僵硬地点点头,眼见燕明诚带着人马前来接应,正欲将囚车交给燕明诚之际,忽然间,谭皓彻心头一阵钝痛,仿佛心口处被人狠狠刺了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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