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咱们是不是胜了?”西城守军眺望着山脚下偃旗息鼓的荣朝军队,话语之中虽然忧虑,但还是带着明显的喜悦:“他们退守山脚下了,咱们守住门和关了对吧?”
谭皓彻面色不变,他极目远眺,过了一会儿,终于语调铿锵地说:“出城!”
西城守军大惊:“殿下你说什么?”
话音未落,谭皓彻已经转身走下城楼,早就白色战马停在城下,见到主人,兴奋地打了两个响鼻。
“西城军继续留守,东城军和中城军,清点战力,各自选出一千骑兵,随我出城!”
迅速反应出谭皓彻用意的西城守军立刻冲到了马前:“殿下,不可啊!您只带两千骑兵,怎能抵抗敌军的残余势力啊!请殿下三思啊!”
调转了码头,谭皓彻目光深邃地望着门和关外:“韦和通是个狡猾的狐狸,我不相信他这么轻易地就放弃攻打宣国的第一战,我军已经连战一整日,尚不了解敌方还有多少残余势力,你放心好了,我带骑兵,也不过是探探虚实,并不与他们直接交手。”
西城守军面露难色,谭皓彻带着两千骑兵扬长而去,远方的山峦轮廓之中,隐约可以看得见荣朝军队在慢慢后撤,井然有序的样子,而中军大旗依然高高地悬在半空。
“我们当真是胜了吗?”西城守军爬上城楼,眉心拧成一股绳。
小股军队出城,放眼望去,连日的乱战让城外百里的荒原上尸骸如山,各种短刀长枪插在尸体和大地上,宛如一支支东倒西歪的树苗,门和关外一片赤血殷红。
骑兵小心翼翼地绕过主战场,钻进城外的密林里,远远望去,荣朝军队整齐划一地安营扎寨,看上去像是在做持久战的打算。
韦和通烦躁不安地在军营之中来回踱步,帐帘掀开,一个精壮的男子走进来,虽然对着韦和通行了一个军礼,但是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恭敬。
“你为什么下令撤退!”韦和通一见此人,登时就气不打一处来,顺手抄起桌案上的茶壶,“啪”地一声摔在地上,大喊:“你难道没看见,他们不过就是一时的勇猛,等到柳奇他们洗劫了后方,咱们的攻势很快便能占据上风!”
“大人!”中年男子面部的肌肉绷紧:“陛下授予您军令,我等自当遵从您的命令,但是一味蛮攻并不是上策,下官不知道大人执意攻打宣国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下官只是想说,柳奇那边已经数日没有消息传来了……”
“你说什么?”韦和通愣愣地看了一眼桌案上的信笺,的确,最后一封传书是来自一周之前,而这段时间里,就连自己派出去的信鸽也没有回来。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中年男子微微眯起双眼:“大人,下官劝您最后慎重考虑一下进攻宣国的决定,一旦这国中有武学惊艳之人,他能杀得柳奇等人,下官认为,攻打宣国还是要谨慎。”
韦和通几乎是强压住自己心头的怒火,他将男子撵出帐外,自己坐在桌案背后,想着宁阳城里的种种,心头的火气一股脑地冲上来,差点让他晕过去。
“也不知道,宁阳现在怎么样了?”
宁阳城很好,出人意料的平静和谐,一如既往的热闹喧嚣。
除了靖安庄的老板不知去向,其余的,倒是都还好。
乔装的士兵返回城外,向谭皓歌禀报着,他听了士兵的汇报,眉头一紧问道:“禁卫军呢?”
“禁卫军依然巡视宫防,没有出皇城,一切照旧。”
谭皓歌忍不住笑了:“看来是韦和通把一切都渲染得太平至极了。”
落日刚刚靠近山峦的边缘,早已经守在城外山头的十万大军磨刀霍霍,他们换上了百姓的衣服,将兵器藏在了粮草车里,早有一波士兵率先进城,而剩下的军队,将分成数十个小队,以更加隐蔽的方式混入城中。
月上树梢,宁阳城被月光温柔地包裹着。昭仁殿里,司城瑾难得有兴致,抱着司元朗在殿中玩耍,小蛐蛐的声音也不再刺耳,季皇后在一旁微笑地看着,这一幕温馨的场面,仿佛所有的烦恼和忧愁的不复存在了。
“报——”传令官急促地跑来,险些被门槛绊倒,与此同时,司元朗脚下不稳,被地上的茶碗绊倒,一个踉跄趴在地上,引得司城瑾阵阵心疼,扑过去扶起幼子,转身怒骂:“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要吓到太子!”
传令官赶紧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只是皇城外……皇城外……”
“皇城外能有什么事!”司城瑾扶起幼子,怒火中烧地走过来,一脚踹在传令官的肩头,破口大骂:“皇城外的事情,找宁阳府尹!朕的太子摔伤了,你十个脑袋也赔不起!”
传令官哭丧着脸,风尘仆仆,满面尘霜,不顾司城瑾发狠的表情,大声说道:“宣国贼子率领数十万大军已经杀进了宁阳城,城南全部失守,宁阳府尹带兵抵抗未果,全军覆没,如今,大军已经赶来包抄皇城了!”
只听“砰”的一声,司城瑾整个人跌在地上,季皇后闻言大怒,指着传令官问道:“你怎么不等贼人攻进皇城了再来报告?禁卫军何在!”
传令官额头磕在地上,一下一下撞击着地面:“曹大统领已经率军前去镇压了,但是叛军起兵的势头太猛,奴才得知消息之后已经是第一时间……”
“你说是谁攻来?”司城瑾从地上爬起来,抓着传令官的衣领,双目中满是惊恐:“是谁?是谁领兵!”
“奴才……奴才不知道啊……禁卫军说是宣国贼子……”
“怎么可能!”司城瑾瞪着双眼,将传令官狠狠地摔在地上:“韦和通不是带着朕的十五万大军前去攻打了吗?他们是怎么过来的?难道门和关不要了吗?”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传令官连连叩头,话还没说完,禁卫军的副将冲了进来,急忙传令道:“陛下,敌军攻破城东驻军军营,现在城外局势混乱,禁卫军人数显然不够,整个皇城已经被围困了,臣建议,调集宁阳周边驻军支援,先稳住阵脚才能和敌人对抗。”
可是这一刻,司城瑾却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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